“西风终将会化作沧海。两位异乡人,请随我来吧,风龙废墟。”巴巴托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绿衣在风中微微飘动。
“巴巴托斯,我推断你说的深渊应该是混沌。”上官月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掌,“我身上是不是也有一点深渊的力量?”
“确实。”巴巴托斯点头,目光落在她身上,带着复杂的情绪。
上官月突然转向五子棋,挑眉道:“五子棋赶紧过来舔一舔。是不是坐实了?连地面也有我身上的味道?”
五子棋白了她一眼,却还是凑近闻了闻,眉头紧锁:“新深渊就是混沌。难搞,没接触过。”
上官月望着远处被阴影笼罩的山峦,叹了口气:“世界法则就是这样,弱肉强食,身不由己。唉,我若是天理的话,绝不会干那种事情。”
“天……天理干了啥?”五子棋竖着耳朵追问,尾巴因好奇而微微绷紧。
巴巴托斯猛地灌了口酒,别过脸去,帽檐遮住大半张脸:“不能说,不能说。”
“我***的,风神!”五子棋急得跳脚,尾巴狠狠拍打着地面,“我五子棋向来说一不二,守口如瓶!你说出来能死啊?”
巴巴托斯却只是摇头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瓶,风卷着他的沉默,吹得人心里发堵。上官月拽了拽五子棋的胳膊:“别逼他了,既然不能说,总有不能说的道理。”
五子棋愤愤地踹了块石头,却终究没再逼问,只是低声嘟囔:“神神叨叨的,没劲。”
“啪!”清脆的巴掌声在风里响得格外清楚。
上官月收回手,瞪着炸毛的五子棋:“从今天开始,我要培养你当淑女。”
五子棋捂着脸,眼睛瞪得溜圆,脱口而出:“我养你……”
“啪!”第二记巴掌来得更快,直接把那个“妈”字拍了回去。
“嘴里吐不出好话是吧?”上官月扬了扬手,作势还要再打,“淑女懂不懂?说话文雅点,动作矜持点,别整天张牙舞爪的。”
五子棋被打得懵了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,捂着两边脸颊,眼圈有点红:“你凭什么打我?我才不要当什么淑女!”
“就凭我比你能打。”上官月挑眉,伸手想去捏她的脸,被她猛地拍开。
远处的巴巴托斯看得直缩脖子,偷偷往风车后面躲了躲——这培养淑女的方式,比深渊还吓人。
风卷着五子棋的气呼呼的抱怨声:“淑女能挠人吗?能追着猫妖跑吗?能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上官月斩钉截铁,“但能让你少说点脏话,少挨点揍。”
“你还来劲了是吧!”五子棋彻底炸了,身后的尾巴“唰”地收了回去,眼底翻涌着怒意,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把泛着寒光的短刃,照着上官月就劈了过去。
“铛”的一声,上官月抬手格挡,手腕被震得发麻。她没想到这丫头说动手就动手,踉跄着后退半步:“疯了?说你两句还真砍啊!”
“砍的就是你!”五子棋攻势不停,短刃带着凌厉的风势,招招往她身上招呼,“谁要当什么破淑女!我就这样,你管得着吗?”
刀锋擦着上官月的衣角划过,带起一串火星。上官月被逼得连连后退,嘴上却不饶人:“你这性子不改改,迟早吃大亏!”
“用不着你操心!”五子棋冷哼一声,突然变招,短刃直刺她心口。上官月侧身躲开,反手扣住她的手腕,两人较着劲,胳膊都绷得死死的。
远处的巴巴托斯看得心惊胆战,想劝又不敢靠近,只能在风车后面喊:“有话好好说啊!刀剑无眼……”
风里混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和两人的怒喝,刚才还商量着帮忙对抗深渊的气氛,这会儿全变成了实打实的火气。上官月盯着五子棋通红的眼睛,突然松了手:“行了行了,不逼你当淑女了,还不行吗?”
夜幕降临时分,拉面馆的暖光漫出来,刚好照在推门而入的粉发少女身上。绮良良抱着空猫盒,两条尾巴轻轻晃着,看见上官月和五子棋时眼睛一亮:“喵,好巧呀!”
五子棋手里的筷子“啪嗒”掉在桌上,盯着她那头樱花粉的短发、圆溜溜的紫眼睛,还有走路时肉垫踩着地板的轻响,突然捂着心口,一口气连说了十几个“可爱”:“可爱可爱可爱可爱……太过于可爱了!”
绮良良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,耳朵尖微微发红,尾巴尖卷了卷:“嘿嘿,谢谢呀。我刚送完最后一单,来吃碗豚骨面~”
上官月忍着笑,给她挪了挪椅子:“坐吧,这家的溏心蛋不错。”
五子棋已经凑了过去,小心翼翼戳了戳她的尾巴:“你的尾巴比白天看着更软了……能让我rua一下吗?就一下!”
绮良良笑着躲开,往面碗里加了勺辣酱:“等我吃完面哦,现在要保护我的尾巴不被汤汁溅到~”
“八重狐狸来了。”上官月突然压低声音,冲正对着拉面汤吹气的绮良良眨了眨眼。
“啊?她在哪?”绮良良吓得一哆嗦,手里的筷子差点插进面里,两条尾巴瞬间炸成蓬松的一团,左顾右盼,“救命呀,我今天的快递都送完了,应该没超时吧……”
“吓唬你的。”上官月憋着笑,指了指窗外,“温迪跟我念叨过她,说那八重神子最会捉弄你了。”
五子棋凑过来,掰着手指头数:“听说她趁你睡着,骗你说快递要超时,看你慌慌张张跑断腿,还笑你比五郎跑得都快;还逼你穿女装给粉丝回信,看你脸红得像樱花;甚至编瞎话说自己是空的女朋友,把你骗得眼泪汪汪,最后才说是开玩笑……”
绮良良越听脸越红,耳朵耷拉下来,尾巴也蔫蔫地垂着:“还有……还有她打翻了影大人的牛奶,非要挂个牌子说是我干的……”她吸了吸鼻子,又猛地抬头,眼睛亮晶晶的,“不过神子大人说,让我在狛荷屋打工是教我适应人类社会,而且……工资还挺高的!”
上官月挑眉:“这你也信?”
绮良良挠了挠头,两条尾巴又轻轻晃起来:“喵,虽然被捉弄的时候有点慌,但神子大人笑起来的时候,好像也没那么坏啦……”
拉面馆的热气模糊了窗外的夜色,看着她傻乎乎又认真的样子,五子棋忍不住伸手,终于如愿rua了把她的尾巴:“傻猫,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。”
“其实啊,八重神子与绮良良,说是师徒或前辈晚辈都没错,只不过这前辈总爱拿晚辈寻开心罢了。”
门口传来清朗的歌声,伴着木琴叮咚的调子,一个青绿色身影缓步走进来。温迪拨着琴弦,帽檐下的金发随步伐轻晃,笑着续道:“神子那狐狸,看着端庄,捉弄起绮良良来可不含糊——但话说回来,她是真把这小猫咪当自家后辈疼的。教她在人类社会立足,给她找活儿干,嘴上欺负着,心里却护得紧呢。”
绮良良捧着空碗,听得连连点头:“温迪先生说得对!神子大人虽然总骗我,但上次我被客户刁难,还是她偷偷帮忙解决的……”
“哦?还有这回事?”五子棋眼睛一亮,“那她捉弄你时,你怎么不反过来挠她?”
温迪笑得更欢了,琴弦弹出一串轻快的音符:“因为呀,被捉弄时的慌张,和被保护时的暖,加起来才是她们俩的相处方式嘛。就像风会吹乱蒲公英,也会送它去远方——”
他突然停手,冲门口扬了扬下巴:“说曹操曹操到,你看谁来了?”
众人回头,只见门口立着个粉紫色身影,八重神子摇着团扇,笑眼弯弯:“聊什么呢,这么热闹?”
绮良良的尾巴“嗖”地竖了起来,嘴里小声嘟囔:“没、没什么……快递好像没超时吧?”
“稻妻还好吗?”上官月看着八重神子团扇上的鸣神花纹,随口问道。
八重神子的扇面顿了顿,笑意淡了几分,声音轻得像落雪:“影死了。”
拉面馆里的空气骤然凝固。绮良良的尾巴僵在半空,嘴里的汤勺“当”地掉回碗里。
“不过,”神子很快又扬起笑,团扇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那双弯弯的狐狸眼,“暂时鸣神岛没什么事。有我在,总能撑下去。”
温迪的琴弦没了声,他低头摩挲着琴身,帽檐遮住了表情。五子棋看看神子嘴角那抹没达眼底的笑,又看看绮良良泛红的眼眶,突然觉得手里的拉面不香了。
风从门缝钻进来,带着点稻妻海的咸涩,谁都没再说话。只有绮良良小声问了句:“影大人……是为了保护大家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