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!”李舒珩喊了一声,声音有些发颤。母亲看到他,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,想挣脱男子的手过来抱他,却被男子轻轻按住了。
“珩儿,”母亲的声音沙哑,“这是……宫叔叔。”
李舒珩没理那个男人,只是盯着母亲,眼眶通红:“娘,你去哪了?他们为什么把家弄成这样?你是不是被他们抓走了?”母亲的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被身旁的男子打断了:“珩儿,我是你母亲的亲人,之前接她回去处理些家事,现在送你们母子回来,以后……我会照顾你们。”
“亲人?”李舒珩攥紧了手里的小瓷瓶,指节都泛了白,“我娘的亲人,为什么我从没听过?你到底是谁?”男子还想说什么,母亲却突然哭出声:“珩儿,别问了……娘对不起你。”
那一刻,李舒珩什么都懂了。母亲不是被“接”走的,是被强迫带走的;这个叫“宫叔叔”的男人,根本不是什么亲人。他看着母亲眼里的怯懦,看着男子不容拒绝的姿态,心里的难过像潮水一样涌上来——他等了三个月的母亲回来了,可他的家,他熟悉的母亲,好像都跟着这三个月的等待,一起碎了。
马车驶进宫家大门时,李舒珩攥紧了母亲的衣角。朱红大门高耸,院里的石板路光洁得能映出人影,往来的仆妇丫鬟都穿着整齐的衣袍,看他和母亲的眼神里,藏着掩不住的好奇与探究。
他被安排住进了西跨院,屋子比从前的小院宽敞,铺着柔软的锦被,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,可他一点也不喜欢。白天母亲要去给宫鸿羽的母亲请安,留他一个人在屋里,总能听到窗外传来细碎的议论声。
“听说了吗?兰夫人带回来的那个孩子,根本不是执刃的种,是她从前在外头生的野种……”
“难怪执刃之前从没提过,这要是真的,宫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!”
“你看他那怯生生的样子,哪有半点宫家人的气派……”
那些话像小针一样扎进李舒珩心里。他躲在门后,把父亲留下的小瓷瓶抱在怀里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强忍着没掉下来。他知道母亲难,知道宫鸿羽给了他们安稳的住处,可这些议论,像一张网,把他困在“野孩子”的标签里,喘不过气。
有次他去花园找母亲,刚走到月亮门,就听到两个丫鬟在假山后说话。“你说兰夫人也是,没嫁进宫家就先有了孩子,执刃还把他当宝贝似的接进来,真是……”话没说完,李舒珩猛地转身就跑,不小心撞到了路过的宫远徵。
宫远徵比他小两岁,穿着鹅黄色的小袍子,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:“珩哥哥,你怎么哭了?”李舒珩抹了把眼泪,没说话,只想赶紧跑回屋里。可这事还是传到了宫鸿羽耳朵里。
当天傍晚,宫鸿羽让人把家里的仆从、旁支亲属都召集到了前厅。李舒珩被母亲拉着站在角落,心里又慌又怕,不知道宫鸿羽要做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