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撞进礼堂时,林溪正抱着节目单在后台狂奔。第三排的追光灯突然闪了三下,像是在催命——距离乐队上场还有十分钟,主唱却捂着嗓子蹲在地上,脸白得像张被揉皱的乐谱。
“怎么办?《夏夜飞行》没主唱怎么唱?”吉他手的声音带着慌,林溪转头,看见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靠在器械堆旁,指尖在吉他弦上漫不经心地划着。琴箱上沾着点灰尘,像是刚从储物间翻出来的,可那双手落下时,琴弦震颤的声音却清透得像冰汽水开瓶。
“要不……”男生突然抬头,帽檐下的眼睛亮得惊人,“我试试?”
林溪后来总想起那天的慌乱。她拉着他往调音台跑,穿过挂着戏服的衣架时,他的琴包勾住了她的帆布书包,拉链“刺啦”一声扯开,里面的薄荷糖滚了一地。他弯腰去捡,指尖和她的撞在一起,像被舞台灯光烫了下,两人同时缩回手,薄荷的凉味混着他身上的松香,在空气里漫开。
“我叫陈屿,计算机系的。”他把糖塞进她手心,包装纸硌得掌心生疼,“这首歌,我听主唱练过八遍。”
他上台时,林溪在侧台攥着备用拨片发抖。聚光灯打在他身上,连帽衫的帽子滑下来,露出额前汗湿的碎发。前奏响起时,第三根弦突然松了,台下哄笑起来,他却忽然笑了,对着话筒说:“看来得换个调调。”
然后他真的换了。少了一根弦的吉他弹出更轻快的节奏,他的声音比主唱低了半个八度,像夏夜掠过湖面的风,唱到“星光落在你睫毛上”时,目光越过人群,精准地落在侧台。林溪感觉那束视线烫得她鼻尖发红,像含着颗没化的薄荷糖,又凉又甜。
演出结束后,他在后台找到她,递来瓶冰镇矿泉水。“谢了,”他挠挠头,琴包上挂着的猫爪钥匙扣晃了晃,“你举提词板的样子,比提词板上的字还让人记牢。”
林溪低头,看见自己书包上挂着同款狗爪钥匙扣,是去年在动漫社抽的奖。原来世界这么小,小到两个陌生人的钥匙扣,早就悄悄是同系列。
未完待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