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晒谷场的风裹着麦糠扑在脸上,宋亚轩正蹲在石碾子旁写板书。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,像只白鸽子。他看见我后,突然把铅笔往耳朵上一夹。
宋亚轩马嘉祺让你来的?
姜小渊嗯。
姜小渊点点头,他却从帆布包掏出本皱巴巴的书,铅笔在扉页划出"姜小渊"三个字。
宋亚轩这是你的名字,跟我念。
远处传来马嘉祺的咳嗽声,他靠在老槐树下,看着姜小渊学认字。
宋亚轩的铅笔突然顿住,笔芯在"渊"字最后一点上戳出个小洞。
宋亚轩别总盯着字看。
他把铅笔塞到我手里,掌心贴着姜小渊的手背往下压。
宋亚轩手腕要用力,像这样——
他突然笑了。
姜小渊你笑什么?
宋亚轩马嘉祺在那边帮我们望风呢。
姜小渊抬头看见老槐树下的人影,马嘉祺正双手抱胸。马嘉祺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,突然转身往公社方向走。
宋亚轩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玻璃糖纸包,里面裹着颗水果糖。
宋亚轩含着糖写字,手就不抖了。
姜小渊接过水果糖,吃下去。
马嘉祺走上前来,他拽着我走的手猛地收紧。
马嘉祺奶奶在祠堂等你。
他的声音比晒谷场的风还要冷。
祠堂里的香灰味呛得姜小渊直咳嗽,奶奶的枣木拐杖在青砖地上划出火星。供桌前摆着马家的族谱,泛黄的纸页上,她的名字被红笔圈在马嘉祺旁边。
奶奶跪下。
奶奶虽有着于心不忍,但是刚嫁进门的媳妇,怎么能和外面的男人凑热闹呢。
拐杖突然砸在她脚边,青砖碎成小石块。
马嘉祺突然单膝跪下。
马嘉祺是我让她去的。
他后背绷得笔直。
马嘉祺分田到户要签文书,不认字会被欺负。
奶奶的拐杖停在半空,眼睛盯着姜小渊兜里鼓起的糖纸。
姜小渊奶奶,我跟宋知青学字是为了整个马家,您看村里的干部不都认字吗。
奶奶最终叹了口气,收起拐杖。
奶奶既然你俩都这么说了,那就算了。
她转身往祠堂外走,枣木拐杖在青砖地上敲出沉闷的声音。
马嘉祺站起来,扶起姜小渊。
马嘉祺走吧。
跟在马嘉祺身后往出走,祠堂的门槛绊得姜小渊踉跄了一下。马嘉祺反手拽住她胳膊,被掌心的温度烫一哆嗦。
姜小渊
……
路过晒谷场时,宋亚轩正蹲在石碾子旁收拾书本,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背上,露出细细的脊梁骨。他看见我们,突然把那本《十万个为什么》往帆布包里塞,铅笔从耳朵上滑下来,在地上滚了两圈。
马嘉祺明天还来。
马嘉祺突然开口,声音粗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他没看宋亚轩,却用脚尖把地上的铅笔踢过去,正好停在对方鞋边。
姜小渊再见,宋知青!
马嘉祺听到,拉着她加快步伐。
姜小渊
姜小渊你走太快,我跟不上啊。
现在姜小渊像小鸡仔一样被马嘉祺拉着。
听见姜小渊的“抱怨”后,步伐才变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