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靠在真皮椅背上，指节叩了叩桌面。书房里只有台灯亮着，暖黄的光圈照着那张照片。慕清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，那天我们在老城区的巷子里躲雨，她头发都湿透了，还在傻笑。

手机安静地躺在桌角，屏幕漆黑一片。

这已经是第几个没有消息的夜晚？我扯了扯领带，起身走到窗前。整座城市灯火通明，唯独那个方向暗着。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夜，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路，我和她挤在屋檐下。

"顾沉，你看看人家陆临川多有担当！"她突然说，语气带着埋怨。

我愣了一下，顺着她的眼神望去。对面商场的巨幕正在播放陆氏集团的广告，陆临川西装革履，笑容得体。那时候他还没现在这么风光，但慕清瑶已经开始拿我们比较。

"他刚接手家族产业就能把亏损的项目扭亏为盈，你呢？"她继续说，"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。"

我没有解释。确实，当时我在混地下赌场，为了还清父亲留下的债。但她不知道的是，每晚收工后我都会去查陆家的账目，已经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往来。

雨越下越大，她往我身边靠了靠。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，伸手搂住她肩膀。她没躲开，却说："要是你也能像他那样就好了。"

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冷，不是因为雨水，是她的话。我松开手，看向前方模糊的街道。

"你看不起我现在的工作？"

"我不是这个意思。"她抬头看我，眼神闪烁，"我只是担心你..."

手机突然震动，打断了我的回忆。是苏晚晴发来的消息，她说陆临川最近在接触沈知行。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，删掉了回复。有些事，还是由着他们自己发展比较好。

我拿起酒瓶，给自己倒了一杯。慕清瑶最喜欢我喝酒的样子，她说这样才像个男人。但现在，我已经很久没喝醉过了。

书架上的相框突然被抽走。慕清瑶站在门口，手里攥着那张照片。她穿着黑色职业套装，妆容精致，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。

"这张照片，烧了吧。"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是自言自语。

我没有说话，看着她把照片撕成两半。碎片落在地上时，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陆临川送的腕表。那是去年拍卖会的拍品，听说花了他不少钱。

"你觉得我配不上你？"我问。

她愣了一下，随即冷笑："你现在这样，让我怎么相信你能给我想要的生活？"

"所以你就信了陆临川那些鬼话？"我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平静。

她脸色变了变："至少他不会骗我。"

"是吗？"我站起身，走到她面前，"那你知不知道，三年前他就在打你的主意？那天的暴雨，是他特意选的时间。他知道你会去那条街，故意让商场的灯光熄灭。"

慕清瑶后退了一步，撞到了书桌。我继续说："还有去年你出差时的飞机故障，你以为真的是意外？"

她的呼吸开始急促，眼神飘忽不定。我知道她在想什么，那时候她确实收到了一封匿名信，警告她不要相信我。现在想来，那封信的笔迹和陆临川签过的文件很像。

"你..."她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话。

我按住她的肩膀："为什么从来不肯相信我？"

她挣扎着要推开我，但我抓得更紧。她的香水味混着酒气，让我想起很多个缠绵的夜晚。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。

"放开我！"她终于喊出声。

我没有松手，反而把她拉得更近："告诉我，你心里真的认为我背叛了你吗？"

她的眼泪突然涌出来："我不知道...我真的不知道..."

我松开她，转身看向窗外。雨又开始下了，就像三年前那个夜晚。不同的是，这次我没有撑伞。

"顾沉，你到底变成什么样了？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我没有回答。手机又震动了一下，是陆临川发来的信息。他说今晚有个聚会，邀请我去参加。我盯着那条消息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上的疤痕——那是替慕清瑶挡下一刀留下的。

"你还在乎我吗？"她突然问。

我转过身，看着她泪眼朦胧的脸。这张脸我看了七年，从大学时期到现在。但现在，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些陌生。

"你说呢？"我反问。

她咬着嘴唇，似乎在等我说更多。但我只是拿起外套，准备出门。路过她身边时，我停下脚步。

"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你，就不会等到今天才离开。"

门关上的瞬间，我听到里面传来啜泣声。但没有回头，也不可能回头了。

电梯缓缓下行，我掏出手机。未读信息的提示还在，是个陌生号码。内容很简单："你知道当年的事真相了吗？"

我靠在电梯壁上，闭上眼睛。这座城市的夜晚总是这么喧嚣，但对我来说，早已习惯了孤独。

阳台的风更大了。我握紧栏杆，看着远处的灯火。这座城市很大，但已经没有我要找的东西了。

手机又震动起来，还是那个号码："她永远不会知道真相。"

我笑了笑，按下锁屏键。有些真相，就让它永远埋藏吧。

\[未完待续\]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，那条未读信息像根刺扎进眼底。我点开锁屏，电梯门打开的瞬间，熟悉的身影让我停住脚步。

苏晚晴靠在墙边，手里握着一杯酒。她穿着深蓝色连衣裙，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。这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打扮让我皱眉。

"你怎么..."我的声音被她抬手打断。

她晃了晃酒杯："陆临川今晚在酒店宴请沈知行。"

我沉默着往前走，她跟着我出了电梯。夜风吹得她裙摆轻轻晃动，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清晰。

"你还不知道当年的事吧？"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，"慕清瑶为什么会去那条街，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..."

我停下脚步。大厅的吊灯在头顶微微摇晃，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"你知道什么？"

苏晚晴把酒杯放在服务台上，转身面对我。她的妆容有些晕开，眼神却异常清醒。

"三年前那场雨，不是意外。但也不是陆临川安排的。是慕清瑶自己选的时间地点。"

我感觉后背抵住了冰冷的玻璃门。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，混着风声灌进耳朵。

"她那天约你是有目的的。"苏晚晴继续说，"她想借那个机会，彻底看清你的选择。"

我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。记忆里那场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路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。那天慕清瑶往我身边靠的时候，是真的冷，还是在试探？

"后来呢？"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。

苏晚晴咬了咬嘴唇："她看到你搂着一个女人从赌场出来。其实那是你的表妹，对吗？"

我猛地转过身。停车场的灯光从门外透进来，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。原来如此，原来她早就...

"所以她选择了陆临川？"我笑了一声，笑声里带着自己都惊讶的苦涩。

"不。"苏晚晴摇头，"她当时就打算和你摊牌，但看到你查陆家账目的样子，她犹豫了。"

我握紧手机。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信息："你知道她为什么总在周三去城西的咖啡馆吗？"

"顾沉，"苏晚晴伸手想碰我的手臂，"有些事你现在知道还来得及。"

我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。停车场的感应灯突然亮起，照出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。车窗缓缓降下，露出半张熟悉的脸。

"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。"陆临川的声音从那边传来。

我看着他从容地下车，整理西装袖口的动作和广告片里一模一样。只是这次，他的笑容不再那么完美。

旧情如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