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完仁心堂的事后,济世堂的生意比往日更红火。苏婉学得很快,不过几日便能熟练辨认草药,林凝常让她帮忙整理药斗,两人凑在一起讨论药性时,秦霜便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擦弓箭,目光时不时落在林凝身上,像株沉默守护的青松。
这日清晨,楚钰带着苏逸送来的野菊糕来济世堂。刚进门,就见林凝皱着眉翻看医书,苏婉站在旁边,手里捧着个瓷碗,里面装着些褐色的药渣。
“怎么了?”楚钰将糕点放在桌上,目光扫过医书,上面标注着“肺痨”的药方,“是遇到棘手的病症了?”
林凝点头,指着药渣:“城西张老丈的肺痨加重了,之前的药方效果越来越差,我怀疑是少了味关键药引。医书上说,需要‘霜后野菊蕊’,可近日总不下霜,野菊蕊的药性不够。”
秦霜放下弓箭,起身道:“后山的山顶海拔高,或许已有霜气,我去看看。”她转身时,林凝连忙递过件厚披风:“山顶风大,小心着凉。”指尖蹭过秦霜的手背,带着药草的清香。
秦霜接过披风,眼底闪过丝暖意,转身快步离开。楚钰看着她们的互动,笑着拿起块野菊糕递给苏婉:“尝尝?苏逸做的,味道不错。”
苏婉接过糕点,小口咬着,忽然想起什么:“我家乡有种说法,将野菊蕊与蜂蜜同酿,能增强药性,或许能代替霜后野菊蕊?”
林凝眼睛一亮,连忙翻找医书,果然在附录里找到相关记载:“真的!这样一来,就不用等霜了!”她抬头时,见楚钰正望着窗外,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秦霜的身影已消失在巷口,披风的一角在风里扬起,像抹红色的霞。
中午时分,秦霜背着竹篮回来,里面装满了野菊蕊,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霜花。林凝连忙接过竹篮,伸手摸了摸秦霜的手,冻得冰凉:“快进屋烤烤火,我给你煮碗姜汤。”
秦霜点头,任由林凝拉着进屋。苏婉看着她们的背影,忽然笑道:“林大夫和秦姑娘的感情真好,像我爹娘一样,总是想着对方。”
楚钰坐在桌边,喝着苏婉泡的菊花茶,忽然想起沈砚之,不知道他在京城是否顺利。正想着,就见阿砚提着个食盒走进来,里面是青禾做的午饭,还有给林凝带的草药包——是青禾特意在后院种的薄荷,能提神醒脑。
“青禾说,让林大夫别太累了。”阿砚将食盒递过去,脸颊微微泛红,“她还说,晚上做你爱吃的红烧鱼,让你早点回去。”
苏婉看着阿砚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:“阿砚哥,你是不是喜欢青禾姑娘?”
阿砚的脸瞬间红透,慌忙摆手:“我、我没有……”话未说完,就被楚钰打断:“喜欢就说出来,别像个闷葫芦,错过了可就后悔了。”
阿砚低下头,指尖绞着衣角,却悄悄记下了楚钰的话。
傍晚时,林凝终于配好了药。将野菊蕊与蜂蜜同酿后,加入药方,药香里带着淡淡的甜意。秦霜主动提出送药,林凝叮嘱道:“路上小心,送完药早点回来,我给你留了晚饭。”
秦霜点头,提着药罐离开。楚钰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,忽然想起苏逸,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做松鼠鳜鱼。正想着,就见苏逸站在巷口,手里提着个油纸包,里面是刚买的新鲜桂鱼。
“回去吃饭了。”苏逸走进来,伸手握住楚钰的手,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凉意,“我买了桂鱼,做你爱吃的松鼠鳜鱼。”
楚钰点头,起身与林凝、苏婉道别。走在回家的路上,苏逸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木雕,是只小小的菊花,花瓣雕得格外细致:“给你的,早上趁你没醒时雕的。”
楚钰接过木雕,小心地放进怀里,抬头时,撞进苏逸深邃的眼眸里,那里映着街灯的光,像落了两颗星。他伸手环住苏逸的腰,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,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瓷。
回到玉兰宅时,青禾正在厨房里忙碌,阿砚站在旁边帮忙,笨手笨脚地剥着蒜,惹得青禾笑出声。见楚钰和苏逸回来,青禾连忙道:“王爷,苏护卫,晚饭马上就好,阿砚说他有话要跟我说。”
阿砚的脸瞬间红了,等青禾转身继续做饭时,他悄悄对楚钰道:“王爷,谢谢你,我、我今晚就跟青禾表白。”
楚钰笑着点头,拍了拍他的肩:“加油,我们都支持你。”
晚膳时,阿砚果然鼓起勇气,将自己雕的鸳鸯木雕送给青禾,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心意。青禾的脸也红了,接过木雕,轻轻点了点头。众人看着他们,都笑了,屋里的气氛格外温馨。
饭后,楚钰靠在苏逸怀里,坐在花棚下。野菊蕊的香气混着兰草的清香,在风里漫开。苏逸的指尖轻轻划过楚钰的手背,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。
“今日也算解决了件大事。”楚钰的声音很轻,带着满足的喟叹,“希望张老丈能早日康复。”
苏逸点头,低头吻了吻楚钰的额间:“会的,林大夫的医术很好,秦姑娘也很用心。”他顿了顿,“等沈砚之回来,我们再一起去游湖,看看冬天的湖景。”
楚钰笑着点头,往苏逸怀里缩了缩。月光洒在两人身上,像罩了层银纱。花棚里的铜铃在风里轻响,伴着远处传来的虫鸣,在江南的夜色里缓缓流淌,暖得能焐热所有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