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化炉的温度显示**800℃**,足够让骨头化为灰烬,却烧不掉塑封病历的一角。
阮雾用镊子夹起那片焦黑的残页,塑封层下,父亲的字迹依然清晰:
**「患者阮雾,1999年3月16日,确诊遗传性卟啉症。」**
炉膛里突然爆出一声轻响,像有人在笑。
检验科的离心机还在运转。
阮雾盯着自己的血样——在紫外线灯下,血浆边缘泛起诡异的玫瑰色光晕。技师的笔尖在报告单上停顿:「镜下可见卟啉结晶,建议复查家族史。」
窗外的雨斜扫进来,打湿了桌上的老照片:五岁的她站在医院走廊,手里攥着一支空了的雾化剂。
监控室的屏幕闪着雪花点。
保安嘟囔着「又是这段」,快进键按到第17次——画面里江溺瘫在浴缸中,手腕的红绳被血泡成暗紫。每一次播放,她的尸体都会在23分17秒时突然眨眼。
「你们这届实习生真会玩。」保安扔给阮雾一盒磁带,「拿去,你爸当年也爱拍这种恐怖片。」
磁带标签上写着:「雾雾5岁生日留念」。
解剖课的老式投影仪卡住了。
幻灯片上的支气管树标本在幕布上抖动,树梢分叉处多了一行用红绳系着的小字:「供体来源:阮XX,1999年3月16日」。
教授敲打机器的手突然停下:「奇怪,这批标本该销毁了...」
幕布「啪」地熄灭前,阮雾看清了父亲肺叶上的刻痕——那是她用蜡笔画的歪扭爱心。
凌晨的药剂室,阮雾把镇静剂注入蓝墨水瓶。
江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「现在知道为什么选你了?」她的指甲划过阮雾后颈,那里有一块和父亲尸体位置相同的溃烂。
「因为我们...」江溺的嘴唇贴上她耳畔,「是同一个实验组的对照样本。」
焚化炉再次启动时,阮雾终于听清了磁带里的内容——
不是生日歌,而是父亲最后的医嘱:「立即终止RH阴性血输注,患者出现卟啉结晶尿...」
伴随着机械轰鸣,她把手伸向燃烧室的观察窗。火光中,十七个江溺同时转头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