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因艺术展开展前一周，江笙在实验室整理展品清单时，指尖在"互动基因图谱"那一行顿了顿。林辰昨天特意来告诉他，李敬言的公司突然宣布要在同期举办"生命科学展"，地点就在隔壁展馆，连宣传语都和他们的惊人相似。
"江笙哥，你看这个。"林辰发来的截图里，李敬言的展会海报上，赫然用着和他们模型高度相似的螺旋结构，只是把蓝光换成了刺眼的金色。
江笙捏着手机走到窗边，楼下的梧桐叶被秋风卷得打转。时熙昨天去外地谈合作了，临走前还揉着他的头发说"等我回来给你带桂花糕"，现在看来，这趟出差怕是不得安宁。
"别担心，我已经让法务部准备材料了。"时熙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，背景音里有飞机起飞的轰鸣，"李敬言想玩阴的，我奉陪到底。"
"可是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......"江笙的声音有些发紧。他们为了这个项目熬了无数个通宵，光是模型的迭代就做了十七版，怎么甘心被人这样窃取成果。
"放心，开幕式那天，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。"时熙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，"照顾好自己，别熬夜。"
挂了电话，江笙看着桌上的桂花糕——是时熙临走前让阿姨送来的，还温在保温盒里。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，清甜的味道漫过舌尖，心里却沉甸甸的。
下午苏清然来实验室对接展陈细节，看到江笙对着海报出神，轻轻敲了敲桌子："在想李敬言的事？"
江笙抬头，看见她手里拿着本画册，封面是毕加索的《格尔尼卡》。"你也知道了？"
"圈内早就传开了。"苏清然翻开画册，指着其中一页，"你看这个，毕加索的立体主义当年被人模仿得遍地都是，但真能被记住的，只有原作。"她顿了顿，眼神清亮，"你们的模型里有灵魂，是那些模仿不来的。"
江笙看着画册上扭曲却充满力量的线条，突然想起时熙说过的话——"我们做这个项目，不是为了赢过谁，是想让更多人看到科学里的美"。心里的焦躁渐渐平息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。
"对了，江晚让我问你，周六双方家长见面的餐厅定了吗？"苏清然合上画册，眼底带着笑意，"她说要帮你把把关，别让时家欺负你。"
提到见面，江笙的脸瞬间红了。时母前天特意打电话来，说定在城南的"听竹轩"，还让他别紧张，"就是一家人吃顿饭"。可他光是想到要和时父坐在一张桌上，手心就开始冒汗。
"定了，时阿姨已经安排好了。"江笙挠了挠头，"其实我更怕我爸......他上周还在问我，结婚后要不要搬回家住。"
苏清然低笑："天下父母都一样。我妈当初知道我和江晚在一起，把我的画笔都扔了，现在不也天天给我们寄特产。"
正说着，夏雨然气冲冲地跑了进来，手里捏着张传单："江笙哥，苏老师，你们看！李敬言太过分了！"
传单上印着李敬言展会的宣传，赫然写着"特邀时氏集团前研发总监莅临指导"。那个所谓的"前总监"，江笙有点印象，是去年因为泄露公司机密被时熙开除的张启明。
"他这是想釜底抽薪。"苏清然的脸色沉了下来，"张启明手里肯定有你们的早期数据，要是被他篡改了......"
江笙的心猛地一沉。早期模型的设计稿确实经过张启明的手，虽然核心数据早就加密，但万一被他拿去做文章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"我马上去找时总！"林辰说着就要往外跑，被江笙一把拉住。
"等等。"江笙深吸一口气，"时熙现在在外地，我们不能给他添乱。张启明既然敢跳出来，肯定留了后手，我们先稳住。"他看向夏雨然，"你爸妈不是在档案馆工作吗？能不能查到张启明以前的履历？"
夏雨然眼睛一亮："对哦！我爸说过，张启明当年在研究所的时候，就因为学术不端被处分过！"
"那就好办了。"江笙的眼神亮了起来，"我们不需要跟他争谁对谁错，只要让大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行。"
接下来的两天，江笙一边盯着展会的布展，一边和林辰他们收集张启明的黑料。夏雨然果然从档案馆找到了当年的处分文件，上面清楚地写着"篡改实验数据，剽窃同事成果"。林辰则联系了几个以前被张启明坑过的同事，大家都愿意站出来作证。
周六双方家长见面那天，江笙特意穿了件米白色西装，是时熙早就给他准备好的，说"衬你的肤色"。站在"听竹轩"门口，他深吸了好几口气，才敢跟着时熙走进去。
包厢里的气氛比想象中融洽。时母拉着江母聊得热火朝天，话题从插花说到养生，最后竟然聊起了婚礼的伴手礼。时父和江父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看似在喝茶，实则时不时往两个年轻人这边瞟。
"小笙啊，听说你们的展会遇到点麻烦？"江父突然开口，放下茶杯看着他。
江笙心里一紧，刚要解释，就被时熙抢先一步："叔叔，是有点小插曲，但已经解决了。开幕式那天，我让小笙给您留最好的位置。"
时父点了点头，慢悠悠地说："做生意，诚信为本。有些人想走捷径，迟早会栽跟头。"他看向江笙，眼神温和了些，"小笙，以后时熙要是欺负你，跟我说。"
江笙的脸瞬间红了，连忙摆手："他没有......"
时熙低笑，伸手握住他的手，在桌下轻轻捏了捏。阳光透过竹窗洒进来，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，温暖而安稳。
dinner吃到一半，时熙的手机响了。他看了眼屏幕，对大家说了声"抱歉"，走到外面去接。回来时，眼底带着一丝冷意，却对江笙笑了笑："没事了。"
后来江笙才知道，那天李敬言的公司突然被爆出偷税漏税，税务局的人直接上门查封了账目。据说举报人是张启明的前同事，手里握着李敬言给他的"封口费"转账记录。
开展前一天，李敬言的展会宣布取消。有媒体拍到他被带走调查时，脸色惨白得像纸。张启明则在网上发了篇长文道歉，承认自己收了钱，还附上了李敬言让他伪造证据的聊天记录。
"都是时总的安排。"林辰偷偷告诉江笙，"他早就查到李敬言的公司有问题，就等他先动手呢。"
江笙站在展馆中央，看着被工作人员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模型，突然觉得很安心。时熙总是这样，看似漫不经心，却早已为他铺好了所有的路。
晚上时熙回来时，带了盒包装精致的桂花糕。"给你的。"他把盒子递过来，眼底带着疲惫，却难掩笑意，"明天，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成果。"
江笙接过盒子，突然抱住他："时熙，谢谢你。"
时熙愣了一下，随即收紧手臂，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吻："傻瓜，我们之间，不用说谢谢。"
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，照亮了桌上的桂花糕，也照亮了两个年轻人紧紧相依的身影。江笙知道，明天的展会一定会很成功，而他们的未来，也会像这皎洁的月光一样，明亮而温暖。
开幕式那天，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展馆的玻璃穹顶，照在那个闪烁着蓝光的基因模型上时，江笙看着身边的时熙，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。时熙冲他笑了笑，眼底的星光比模型上的灯光还要亮。
他们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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