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熙把婚纱照的电子稿发过来时，江笙正在实验室整理模型的最终数据。照片里的两人站在晚晴居的桂花树下，他穿着米白色衬衫，时熙则是深灰西装，领口别着朵小巧的桂花，银质手链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。
“喜欢吗？”时熙的电话打了进来，背景音里有打印机工作的声响。
“太正式了。”江笙摸着屏幕上自己略显僵硬的笑容，“早知道不穿西装了。”
“可我觉得很好看。”时熙的声音带着笑意，“尤其是你耳尖发红的样子。对了，我让设计师把银链的图案做成了请柬封面，明天送样稿给你看。”
挂了电话，江笙的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摩挲。照片角落有片飘落的桂花，像极了时爷爷信纸上的墨迹，晕染开淡淡的温柔。他想起昨天在晚晴居发现的那个旧木箱，里面除了信纸，还有本泛黄的相册，最后一页贴着张年轻男女的合影——男人眉眼像极了时熙，女人穿着旗袍，手里捧着束桂花，笑得温婉。
“在看什么？”苏清然端着杯咖啡走进来，看到屏幕上的照片，眼睛亮了亮，“这是晚晴居吧？我小时候去过，时爷爷的书法在圈子里很有名。”
“你认识他？”江笙惊讶地抬头。
“我外公和他是忘年交。”苏清然翻开相册，指着那张合影，“这位是时奶奶，当年是沪上有名的钢琴家。听说他们当年在一起，时家也是反对的，时爷爷为了她，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。”
江笙的心微微一动。原来时家的爱情，从来都带着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。
下午林辰带着夏雨然来送模型的缩小版，小姑娘怀里抱着个精致的锦盒，脸上带着神秘的笑：“江笙哥，给你的新婚礼物。”
盒子里是对袖扣，用模型的同款亚克力做的，里面嵌着微型LED灯，折射出流动的蓝光。“是阿辰亲手做的，熬夜做了三天呢。”夏雨然的语气里满是骄傲。
林辰挠了挠头，耳根发红：“本来想刻上你们的名字，怕技术不好弄砸了。”
江笙拿起袖扣，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，心里却暖得发胀。他想起林辰第一次来实验室时，连显微镜都不会用，如今却能做出这样精巧的物件。爱情和时光一样，总能让人悄悄成长。
傍晚时熙来接他，车里放着本红色的请柬，封面是缠绕的银链图案，角落印着行小字：“两姓联姻，一堂缔约，良缘永缔，匹配同称。”
“用了民国的婚书格式。”时熙翻到内页，“时间定在十一月十六，张院士说那天是黄道吉日。”
江笙的手指划过日期，突然想起母亲昨天说的话：“你爸特意去查了黄历，说那天宜嫁娶，还说要亲自给你写婚联。”
车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落，江笙看着时熙专注开车的侧脸，突然说：“我们去看看时奶奶吧。”
时奶奶住在城郊的疗养院，头发花白，眼神却依旧清亮。看到他们，她笑着拉过江笙的手，掌心温暖而干燥：“你就是小笙吧？时熙这孩子，从小就倔，跟他爷爷一个样。”
她指着墙上的合影：“当年我和他爷爷，也是被人说三道四。可他总说，日子是自己过的，别人说什么不重要。”她从抽屉里拿出个丝绒盒子，里面是对玉镯，“这是我母亲给我的，现在传给你。”
江笙愣住了，下意识地看向时熙。时熙冲他点头，眼底带着鼓励。
“时家的媳妇，不看身份背景，只看是不是真心对他好。”时奶奶把玉镯戴在他手腕上，尺寸刚刚好，“以后啊，要好好替我疼他。”
回去的路上，玉镯贴着皮肤，传来温润的暖意。江笙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，突然说：“我爸说，婚礼那天要穿中式礼服。”
“听叔叔的。”时熙握住他的手，“他还说什么了？”
“他说要跟你爸喝三盅，谁醉了谁买单。”江笙想起父亲说这话时的得意神情，忍不住笑了。
时熙低笑出声，指尖划过他手腕上的玉镯：“那我得提前练练酒量。”
车刚停在楼下，江笙就看到江晚站在单元门口，脸色不太好看。“清然的画廊出事了。”她开门见山，“有人匿名举报她卖假画，现在工商局的人正在里面查。”
“假画？”江笙皱紧眉头，“清然姐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江晚的声音发紧，“但那个举报人提供了‘证据’，说是清然上个月卖给李敬言的那幅《秋江独钓图》是仿品。”
提到李敬言，时熙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：“是他的报复。”
江笙想起李敬言被带走时怨毒的眼神，心里一沉。那个男人果然没死心，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苏清然头上。
“别担心。”时熙拍了拍江晚的肩膀，“清然的画廊有正规的鉴定报告，李敬言拿的所谓‘证据’，未必站得住脚。”他看向江笙，“明天我让法务部的人过去看看。”
江笙点头，心里却有些不安。他知道苏清然对画廊的感情，那是她和江晚一起打拼出来的心血，绝不能被人这样玷污。
回到家，江笙翻出时爷爷的信纸，看着那句“科学求理，艺术求美”，突然有了主意。“时熙，你说，我们能不能找到那幅画的真迹？”
时熙愣了一下，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想证明清然是被冤枉的？”
“嗯。”江笙的眼神亮了起来，“李敬言既然拿仿品说事，肯定是见过真迹的。只要我们找到真迹，就能戳穿他的谎言。”
时熙看着他眼里的光，忍不住笑了：“好，我们一起找。”
夜深了，江笙躺在床上，看着手腕上的玉镯，突然觉得很安心。无论遇到什么困难，只要身边有彼此，有这些爱他们、支持他们的人，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。
就像时爷爷和时奶奶，就像江晚和苏清然，就像林辰和夏雨然，他们的爱情或许各有不同，却都有着同样的坚定和勇敢。
而他和时熙的故事，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。婚礼的钟声即将敲响，未来的日子里，还有更多的美好在等待着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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