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然的画廊挂着新换的横幅，浅紫色绸布上绣着“兰因画展”四个字，针脚细密，是柳疏月连夜赶制的。江笙到时，柳疏月正站在梯子上调整海报，苏清然站在下面扶着梯脚，时不时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碎纸，眼里的笑意藏不住。
“你来啦！”苏清然看到江笙，笑着招手，“快帮我们看看，这张海报挂在这里行不行。”海报上印着大片野兰草，背景是兰若寺的崖壁，右下角有行小字：“谨以此展，致敬所有坚守与等待”，是沈知微特意提笔写的。
时熙跟在江笙身后，手里拎着刚买的柠檬水，拧开瓶盖递给他。江笙喝了一口，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，转头看向海报，忽然想起在江南见到的野兰，和爷爷衬衫上的兰草纹样，心里泛起一阵暖意。
“沈知微姐呢？”江笙四处张望，没看到熟悉的身影。柳疏月从梯子上下来，擦了擦额角的汗：“她去接温爷爷和顾老先生了，说要请两位长辈给画展提提意见。”她说话时，苏清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抹布，替她擦去手上的灰尘，指尖相触时，两人都悄悄红了耳尖。
没过多久，沈知微就陪着温庭洲和顾老先生来了。温庭洲拄着拐杖，走到一幅兰草写生画前，驻足许久。画里的兰草长在石缝中，叶片倔强地向上舒展，是柳疏月照着沈先生笔记本里的描述画的。“像，真像，”温庭洲的声音带着感慨，“和沈先生当年画的兰草，一模一样。”
顾老先生站在一旁，看着墙上挂着的老照片——有爷爷和沈先生在研究所的合影，有江笙父亲年轻时的实验照，还有沈知微小时候和母亲的合照。“这些照片，能让年轻人知道，当年的故事有多不容易。”他转头看向江笙，眼神温和，“你爷爷要是看到这些，肯定会很开心。”
画展快开幕时，林辰和沈知珩也来了。林辰手里捧着个大花篮，里面插满了白色兰草，是他特意让花店老板定制的。“祝画展圆满成功！”他把花篮放在门口，沈知珩跟在后面，手里拿着个文件夹，“我帮医院的同事订了十张画展门票，他们都说想来看一看，感受下兰草的意境。”
沈知珩说话时，林辰悄悄凑到江笙身边，压低声音：“你知道吗？云岫在国外想找关系翻案，结果被当地警方查出他还涉嫌诈骗，现在被拘留了，估计短时间内回不来了。”他说着，露出一抹解气的笑，“真是恶有恶报！”
江笙愣了愣，随即想起云景明的下场，心里没有太多波澜，只觉得像是卸下了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。时熙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，伸手在桌下握住他的手，指尖轻轻捏了捏，传递着无声的安慰。
画展开幕后，来的人比预想中多。有对兰草感兴趣的游客，有研究生物学的学者，还有不少听说了爷爷和沈先生故事的人。沈知微站在照片墙前，耐心地给参观者讲解每张照片背后的故事，讲到动情处，眼眶微微发红，却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意。
江笙和时熙站在角落，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。柳疏月正在给一位小朋友讲解兰草的生长习性，苏清然站在她身边，时不时补充几句，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。温庭洲和顾老先生坐在休息区，喝着茶，聊着当年的往事，笑声透过人群传过来，带着岁月的温暖。
傍晚时分，画展渐渐冷清下来。苏清然提议一起去知味居吃饭，庆祝画展顺利开幕。众人欣然同意，走在夕阳下的街道上，影子被拉得很长。沈知微走在江笙身边，轻声说：“我妈妈的心愿，终于实现了。”江笙转头看她，看到她眼里的释然，像雨后初晴的天空。
时熙放慢脚步，与江笙并肩而行，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落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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