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夕

组织的安全屋藏在东京湾沿岸一栋废弃的造船厂里，锈蚀的起重机骨架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，像蛰伏的钢铁巨兽。琴酒推开厚重的铁门时，金属摩擦声惊醒了角落里的阴影——吉川樱子正坐在满是划痕的金属长椅上，白金色的狼尾长发垂在肩头，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的纹身。

她脚边的定制金属箱里，白化缅甸蟒Viper发出轻微的吐信声，鳞片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珍珠白。听到脚步声，吉川抬起眼，绿色瞳孔与琴酒如出一辙，只是左眼下的泪痣让这份冷冽多了丝妖异。

“回来了。”她开口时，声音带着刚抽过烟的沙哑，指尖夹着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捻灭，“贝尔摩德没跟你一起？”

琴酒脱下沾着海风的风衣，扔在旁边的铁架上。他走到吉川面前，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，拇指擦过她右脸颊的蛇鳞——那些淡绿色的鳞片在情绪波动时会微微发烫，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

“不该问的别问。”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，目光却扫过她手边的威士忌酒瓶，“又喝了多少？”

吉川偏头躲开他的触碰，指尖勾住他的领带往自己这边拽，迫使他弯腰靠近。两人的距离缩到能看清彼此瞳孔里的阴影，她故意用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蛇牙，那两颗微微泛着寒光的牙齿是组织药物的馈赠。

“担心我？”她笑的时候，颈间的蛇鳞会轻轻颤动，“还是担心贝尔摩德又在我面前说你坏话？”

琴酒的拇指按在她颈侧的动脉上，力道不轻不重，刚好能让她感受到脉搏的震动。“波黎莱尔。”他突然换了话题，绿色瞳孔里闪过一丝锐利，“光明集团的继承人，你查过她的底吗？”

吉川的笑意淡了下去。她松开领带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记事本，上面用潦草的字迹记着几行信息：“波黎莱尔·德勒斯利那，24岁，光明集团唯一继承人，手段狠得很，传闻她实验室里的项目比组织的还疯狂，但具体是什么……查不到。”

她顿了顿，指尖敲了敲“实验室”三个字：“光明集团和组织有军火协议，这次横滨港的交易，她让武器专家到场，她本人也会出面，恐怕不只是清点清单那么简单。”

琴酒直起身，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灯塔。灯光每隔十秒闪过一次，在他银色长发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。“她在查APTX4869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贝尔摩德在咖啡馆见过她，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。”

吉川猛地站起来，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。Viper被惊动，在箱子里不安地扭动。“那个女人敢动组织的项目？”她的瞳孔收缩，颈间的蛇鳞泛起更深的绿色，“需要我去……”

“坐下。”琴酒回头时，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，“光明集团掌握着三分之一的军火渠道，动她等于自断后路。”他走到她面前，这次没有碰她，只是看着她腰侧若隐若现的蛇鳞，眼眸里藏匿着心疼“波黎莱尔……我们还动不了她”

“你的心脏又疼了？”他突然问，目光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。

吉川愣了一下，下意识地按住胸口。刚才情绪一激动，熟悉的抽痛感又冒了出来，像有只手攥着心脏轻轻拧动。“老毛病了。”她别开脸，语气有些生硬，“死不了。”

琴酒没说话，只是从风衣内袋里拿出一个银色药盒，倒出两粒白色药片放在她手心。药片带着微苦的薄荷味，是组织特制的缓解药剂。他看着她仰头吞下，才开口：“横滨港的交易，你跟我一起去。”

“你不是从不带‘累赘’吗？”吉川挑眉，故意用了他以前常说的词。

琴酒的指尖划过她虎口的枪茧，那里比上次见面时又厚了些。“蛟斛迭炙子也会到场”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，“对于组织和你，我不放心。”

这句话让吉川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。她踮起脚，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，像某种占有欲的标记。“放心，”她贴着他的耳垂低语，蛇牙擦过他的皮肤，“只要她敢对你动手，Viper会先咬断她的喉咙。”

琴酒没推开她，只是抬手按住她的后颈，迫使她抬头。这个吻带着烟草和海风的味道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，仿佛要在她身上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。吉川能感觉到他指尖划过她后背的旧伤，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是她效忠于他的证明。

吉川樱子并不担心，她知道，无论波黎莱尔有多危险，他都会护着她。而她，会像Viper一样，永远缠绕在他身边，咬死所有靠近的猎物。

乌丸莲耶的古堡藏在的深山里，百年雪松环绕着哥特式尖顶，月光穿过彩色玻璃窗，在地毯上投下破碎的光斑。蛟斛迭炙子站在乌丸的书房桌前，黑色作战服上还沾着东京塔的铁锈味

乌丸坐在天鹅绒扶手椅上，苍老的手指捻着一枚红宝石戒指。他的脸藏在阴影里，只能看到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，像毒蛇吐信时的冰冷

“‘绯红色的传闻’的数据整理好了？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，每个字都带着岁月的腐朽。

“是，大人。”蛟斛的声音没有起伏，“弹道偏移量和承质区共振频率全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，符合预期。”她将一个数据递给他

乌丸没有看数据盘，只是盯着她：“波黎莱尔在现场说什么了？”

“她说‘那位大人会满意的’，”蛟斛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还提到了光明集团与组织的协议，强调要保证目标人物存活。”

“协议？”乌丸轻笑一声，笑声在穹顶下回荡，“她倒是记得清楚。”他转动着戒指，红宝石在灯光下泛着幽光，“二十年前，我和她父亲签协议时，连她父亲都没有这么精明的算计……”

蛟斛保持着站姿，没有接话。她知道在乌丸面前，沉默是最好的回答。

“你觉得她查APTX4869，是为了什么？”乌丸突然问，语气里带着试探。

蛟斛的异瞳微微收缩。黑红双色的瞳孔在阴影里像某种危险的昆虫复眼：“或许是为了光明集团的实验室。据情报，他们一直在研究细胞再生技术，与APTX4869的原理有共通之处。”

“共通之处？”乌丸哼了一声，“光明集团到底在想什么……”他站起身，拄着镶嵌着翡翠的拐杖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被风吹动的雪松，“她不敢明着来。光明集团需要组织的暗中支持，就像组织需要他们的军火和资金链，谁都离不开谁。”

蛟斛终于抬头：“那横滨港的交易……”

“按原计划进行。”乌丸打断她，拐杖在地面上敲了敲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“让琴酒去对接，你负责监视波黎莱尔的人。记住，只看，别动。”

“是。”蛟斛应道，“但琴酒的性格……”

“他比你想象的聪明。”乌丸转过身，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，“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动手，什么时候该忍耐。倒是你，”他的目光落在她虎口的枪茧上，“上次在东京塔，你离致命射击只差三厘米。如果目标死了，波黎莱尔会借题发挥，到时候麻烦就大了。”

蛟斛垂下眼：“测试需要极限数据。”

“极限不等于失控。”乌丸的语气冷了几分，“你是组织的利刃，不是肆意妄为的野兽。再犯一次……你就回来古堡呆着吧”

蛟斛的指尖微微颤抖“属下明白。”

乌丸挥了挥手，示意她退下。蛟斛起身时，余光瞥见他书架上的相框——那是二十年前的照片，乌丸和光明集团的老首领站在一起，两人都笑得意味深长。

走出古堡时，山风带着松针的寒气刮在脸上。蛟斛摸了摸口袋里的麻醉枪，“绯红色的传闻”的棱角硌着掌心。她突然明白乌丸为什么不敢动波黎莱尔——那不仅仅是利益捆绑，更像是一场延续了二十年的博弈，波黎莱尔……是新一代的首领，更是下一个掌握博弈资本的人

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厅里，安室透正在擦玻璃杯，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。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，在他金色的发丝上镀了层暖光，完全看不出是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。

推门声响起时，他抬头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：“欢迎光临，请问需要点什么？”

进来的是水无怜奈，也就是组织里的基尔。她戴着墨镜和口罩，一身黑色风衣，看起来像刚结束工作的记者。“一杯美式，谢谢。”她的声音经过处理，带着点机械的沙哑

安室透低头冲咖啡，咖啡机的嗡鸣声掩盖了两人的低语。“横滨港，后天凌晨三点。”基尔看着窗外，墨镜后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，“琴酒会亲自到场，还有那个樱尾威士忌。”

安室透的手顿了顿，泡沫在咖啡表面轻轻晃动。“樱尾威士忌？”他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，指尖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指纹，“吉川樱子？琴酒的……”

“情人。”基尔的声音压得更低，“也是他一手养大的，在组织里地位特殊，而且对琴酒极其忠诚。”

安室透将咖啡放在吧台上，推到她面前。杯垫下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，上面用密写药水写着几个字。“光明集团的人也会去？”他问，语气像是在闲聊。

“波黎莱尔会派武器专家到场”基尔拿起咖啡杯，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杯垫，“琴酒似乎对波黎莱尔很忌惮，但具体原因不清楚。另外，”她顿了顿，“蛟斛迭炙子也会参与，她是乌丸的心腹，负责监视全局。”

安室透点点头，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。基尔喝完咖啡，将钱放在吧台上，起身离开。经过门口时，她的风衣下摆扫过垃圾桶，那张写着密信的纸条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。

傍晚打烊后，安室透在后门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纸条。用特殊药剂处理后，上面的字迹显现出来：“到时候我会暗中接应你”

他皱起眉，将纸条扔进随身携带的焚烧盒里。火焰舔舐着纸张，很快化为灰烬。波黎莱尔，琴酒，吉川樱子……这些名字在他脑海里盘旋，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。
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朗姆发来的信息：“确认琴酒动向，这次行动不能有误”

安室透删掉信息，抬头望着东京的夜空。月亮被乌云遮住，像被蒙上了一层黑布。他知道，横滨港的那场交易，绝不会只是简单的军火交接。那将是多方势力的角力场，而他，必须在黑暗中找到一线生机
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徽章，上面刻着公安警察的标志。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金属，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。“别想耍花样啊，琴酒。”他低声自语，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坚定，“这次，我们走着瞧。”

夜色渐深，东京的霓虹在雨水中晕染开来，像一幅被打翻的调色盘。横滨港的货轮已经启航，带着满舱的军火和秘密，驶向未知的深渊。琴酒和吉川樱子的保时捷停在港口仓库外，Viper在后备箱里不安地躁动；蛟斛迭炙子的麻醉枪已经上膛，瞄准镜里映出远处驶来的游艇

而在光明集团的顶楼办公室里，波黎莱尔正看着横滨港的监控画面，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点点灯火。她指尖的鸢尾花香与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，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。

“明天……”她轻声说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，身后穿着黑紫色作战服的小姑娘轻声的过来“首领，明天我们的人都会到场”她的声音慢慢变小“事情恐有变故……”

闻言，波黎莱尔的眸中微动“那就让它变好了，只有变数，才是破局的关键”她指尖拨弄着飞镖“绛，安排好人手”

东京塔的流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，忽隐忽现，却也只不过是斗争的背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