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总基地，地下射击场的白炽灯忽明忽暗，吉川樱子甩了甩手腕，最后一枚飞刀精准钉进靶心时，琴酒正用布慢条斯理地擦拭伯莱塔。狼尾长发扫过黑色作战服的肩线，她转身时，锁骨处“GIN“纹身的边缘还沾着训练场的灰尘。
“那位大人那边有新动作。“她踢开脚边的弹壳，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刺耳，“刚才看到蛟斛迭炙子从古堡方向回来，脖子上红得像戴了项圈。“
琴酒抬眼的瞬间，墨绿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冷意。他将手枪分解成零件，动作利落得像在执行某种仪式：“横滨的事让那位大人动了肝火。“枪管在灯光下泛着幽光，“下周和光明集团的交易，他要蛟斛迭炙子亲自盯着。“
吉川走到他身后，指尖轻轻划过他紧绷的后颈——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亲昵，带着组织成员绝无可能拥有的温度。“所以你让她跟着去？“她明知故问，尾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酸意，“怕她再被波黎莱尔那个女人当靶子？“
“注意你的措辞。“琴酒组装枪机的手顿了顿，却没有拍开她的手，“波黎莱尔是外接成员，光明集团的军火渠道捏在她手里，现在动不得。“他转过身，用枪托抵住了她后腰的鳞片，却收起了所有杀意，动作带着危险的调情，“那位大人的计划是用新的武器军火来确定她是否忠心，顺便看看蛟斛迭炙子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是谁的人。“
吉川挑眉，泪痣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阴影：“带上我。“她不是请求，指尖已经扣住他的手腕，“光明集团的武器系统……，波黎莱尔的鸢尾飞镖里藏着微型炸药，你们未必看得穿。“
琴酒盯着她白金色长发下的绿眼睛——那是和他如出一辙的颜色，只是她的瞳孔里总燃着不自知的火焰。他忽然低头，枪管擦过她的腰：“听话。“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，“到时候跟着伏特加守外围，不许擅自靠近货轮。“
“琴酒——“
“这是命令。“他打断她，却在她转身要走时伸手拽住她的狼尾，力道不轻不重，“别给我惹麻烦。”
吉川没回头，只是抬手比了个飞刀的手势，金属反光里藏着只有他们懂的默契。训练场的铁门关上时，琴酒望着靶心那排密集的刀孔，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——里面是枚蛇形银戒，鳞片纹路和她腰侧的蛇鳞一模一样。
组织在东京的酒吧规模不算小，霓虹灯牌上“毒蛇”两个字被雨水打湿，晕成一片模糊的猩红。基安蒂将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，目光时不时瞟向对面醉眼朦胧的蛟斛迭炙子。
“少喝点。”她皱着眉夺过蛟斛迭炙子手里的酒杯，“那位大人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买醉——”
“他不会知道的。”蛟斛迭炙子抢回酒杯，红黑异瞳在酒液里晃出细碎的光，“基安蒂，你说波黎莱尔……是不是故意在横滨救我？”
基安蒂的指节捏得发白。那天在横滨码头，赤井秀一的子弹擦着蛟斛迭炙子的肩胛飞过，是波黎莱尔突然甩出的激光刃劈开了子弹。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，那个女人的动作太精准，精准得像早就计算好了一切。
“别想那么多。”她给自己倒了杯酒，“那位大人让我跟着你，就是防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人。”
话音刚落，酒吧门口的风铃就叮当作响。波黎莱尔撑着黑色长柄伞站在雨帘里，银发上沾着水珠，像落满了星星。她摘下手套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宴会，目光扫过吧台时，精准地落在蛟斛迭炙子脸上。
“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。”她走到吧台前坐下，冰蓝色瞳孔里带着玩味的笑意，“蛟斛小姐的酒量，比我想象中好得多。”
基安蒂的手瞬间按在腰间的枪上。她不喜欢波黎莱尔，不喜欢她说话时的语调，不喜欢她看蛟斛的眼神，更不喜欢这个女人明明是外接成员，却总能自由出入组织的据点。
“可可奶油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基安蒂的声音像淬了冰，“滚回你的地方去。”
波黎莱尔轻笑一声，示意酒保调一杯马天尼。她将指尖搭在杯沿上轻轻转动，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蛟斛迭炙子：“听说你上周在古堡受了罚？脖颈上的红痕……倒是挺别致。”
蛟斛迭炙子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。她下意识地摸向脖子，那里的红痕明明早就消了，却被波黎莱尔一句话重新拽回那个窒息的夜晚——乌丸莲耶的膝盖抵着她的腰，锁链勒得她几乎断气。
“你胡说什么！”基安蒂“啪”地拍碎了酒杯，玻璃碴混着酒液溅到波黎莱尔的黑色风衣上。
波黎莱尔却毫不在意地拂去衣襟上的碎片，冰蓝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嘲弄：“基安蒂，你是在保护她，还是在监视她？”她忽然凑近蛟斛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，“乌丸莲耶的金丝雀，偶尔也想飞出笼子看看吧？”
蛟斛迭炙子的呼吸一滞。她看着波黎莱尔唇间的笑意，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像条毒蛇，总能精准地咬中她最脆弱的地方。她想反驳，喉咙里却像堵着棉花，只能任由对方的话语钻进耳朵。
“蛟斛小姐的红黑异瞳真漂亮。”波黎莱尔直起身，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，“尤其是在动情的时候，会不会像燃烧的玛瑙？”
“你找死！”基安蒂掏出枪对准波黎莱尔的太阳穴，酒吧里的其他组织成员瞬间噤声，纷纷摸向腰间的武器。
波黎莱尔却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马天尼，甚至还对着枪口吹了口气：“基安蒂，你要是敢在这里开枪，那位大人第一个不会放过你。”她抬眼看向脸色苍白的蛟斛迭炙子，“何况，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？”
蛟斛迭炙子猛地站起身，战术靴踩在玻璃碴上发出刺耳的声响。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，红黑异瞳里翻涌着酒意和怒意：“我回去了。”
基安蒂立刻收起枪跟上去，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波黎莱尔一眼。波黎莱尔看着两人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，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。马天尼的苦涩漫过舌尖时，她忽然想起蛟斛脖颈上空空如也的皮肤——原来那道红痕，终究是消了。
闯入古堡时，蛟斛迭炙子的醉意忽然翻涌上来。她扶着冰冷的大理石柱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走廊尽头的书房亮着灯，橘黄色的光晕透过雕花窗棂洒出来，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书房门口的，只记得推开门时，乌丸莲耶正坐在壁炉前翻看文件。他穿着黑色丝绒睡袍，银白的长发在火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，不像那个在古堡里发号施令的掌权者，反倒像个普通的老者。
“先生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，刚出口就被自己的醉意惊到。
乌丸莲耶抬起头，猩红瞳孔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。他看见了她凌乱的半扎编发，看见了她眼底未散的酒气，甚至看见了她嘴角沾着的威士忌渍——却什么都没说。
蛟斛迭炙子忽然觉得眼眶发烫。从小到大，只要做错事，等待她的永远是惩罚。可现在，她浑身酒气地闯进来，乌丸莲耶却只是放下文件，朝她伸出手。
她像被蛊惑般走过去，在他面前站定的瞬间，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。预想中的冰冷地面没有到来，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怀抱。乌丸莲耶身上有雪茄和古龙水的味道，混着壁炉里松木燃烧的气息，意外地让人安心。
“醉了？”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蛟斛迭炙子把脸埋在他的睡袍里，像只受伤的小兽。酒精放大了她所有的感官，包括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委屈和依赖。她听见他胸腔里传来沉稳的心跳，一下一下，像古老的钟摆。
鬼使神差地，她伸出手，隔着丝绒睡袍抚上他的心脏。那里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，烫得她指尖发麻。
乌丸莲耶的身体僵了一瞬。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的发顶，红黑异瞳在火光里忽明忽暗。这个总是带着疏离和警惕的女孩，此刻卸下所有的尖刺，毫无防备地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他面前。
他本该推开她的。作为组织的掌权者，不该有这样的软肋，更不该纵容旁人触碰自己的底线。可当蛟斛迭炙子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，他终究还是没有动。
壁炉里的火焰渐渐变小，只剩下炭火偶尔发出噼啪声。乌丸莲耶调整了一下姿势，让怀里的人靠得更舒服些。他看着她沉睡的侧脸，红黑异瞳在闭着眼时显得格外温顺，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窗外的雨停了。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刚好落在蛟斛迭炙子抚在他心口的手上。乌丸莲耶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背，那里还残留着威士忌的酒气。
“睡吧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。
怀里的人没有动静，只是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，像只找到温暖巢穴的幼兽。乌丸莲耶看着跳动的炭火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，蛟斛迭炙子刚被送到古堡时，也是这样缩在角落，用那双红黑异瞳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。
原来不知不觉间……
琴酒的保时捷停在古堡外的山道上时，吉川正靠在副驾驶座上摆弄飞刀。月光透过车窗照进来，在她锁骨的“GIN”纹身上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琴酒熄灭烟蒂，目光落在她腰侧若隐若现的蛇鳞上。
吉川将飞刀转了个圈，刀尖指向古堡的方向：“你说那位大人对蛟斛，到底是利用，还是……”
“不该问的别问。”琴酒打断她的话，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硬，“下周的交易，你的任务是盯着波黎莱尔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别让她靠近蛟斛迭炙子。”
吉川挑眉。她当然知道琴酒的意思——波黎莱尔像个不定时炸弹，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引爆。而蛟斛迭炙子是乌丸莲耶心尖上的人，若是出了差错，整个组织都会掀起腥风血雨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收起飞刀，忽然凑过去在他颈窝咬了一口，“那你呢？打算一直看着我？”
琴酒抓住她不安分的手，指腹摩挲着她指尖的薄茧。这些年跟着他出生入死，她的手早就不像普通少女那样细腻，却比任何珠宝都让他着迷。
“安分点。”他的声音低沉下来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，“等完事了，带你去北海道。”
吉川的眼睛亮了亮。北海道的雪，是她从书上看来的。她说过想在雪地里骑机车，看Viper在雪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。她以为琴酒早就忘了，没想到他一直记着。
“说话算数？”她追问，绿色瞳孔里闪着期待的光。
琴酒没回答，只是俯身吻住了她。夜风穿过车窗，带来远处海浪的声音。吉川闭上眼睛，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——她知道，无论前路有多少危险，只要跟着这个男人，她就什么都不怕。
古堡书房里，乌丸莲耶轻轻将怀里的人抱到沙发上。蛟斛迭炙子的手滑落时，他看见她无名指上那枚红宝石戒指，和自己手上的这枚惊人地相似。
他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，看着炭火渐渐熄灭。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，照亮了她沉睡的脸庞。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，那个在暴雨中被父母推下车的小女孩，也是这样蜷缩着身体，眼里却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。
“迭炙子。”他低声叫她的名字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别让我后悔。”
沙发上的人动了动，咂咂嘴又沉沉睡去。乌丸莲耶看着她无意识的模样，忽然觉得这场掌控与被掌控的游戏，或许从一开始，就偏离了预设的轨道……
已经接近凌晨，波黎莱尔指尖转着空酒杯，冰蓝色瞳孔映着吧台上晃动的霓虹。基安蒂的枪托余温仿佛还粘在风衣上，蛟斛迭炙子红黑异瞳里翻涌的酒意却更清晰——那哪里是醉，分明是困兽在笼里磨爪。
她轻笑一声，指尖划过杯沿水渍。乌丸的金丝雀，琴酒的小蛇……东京湾的货轮会是很好的舞台。或许，盗摄组该换种淬毒方式了，波黎莱尔的筹码，可从来不只是军火
风铃又响，她抬眼，眼底已覆上惯常的漫不经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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