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堡的长廊铺着暗金色地毯,吸走了所有脚步声。蛟斛迭炙子的黑色作战靴踩在上面,像踩在凝固的夜色里,黑白渐变的半扎编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,红黑异瞳里没什么温度,自从被禁足在东翼阁楼,她已经三天没接到任何任务,只有走廊壁灯的暖光,日复一日映着她沉默的影子。
“先生在书房等您。”侍应生的声音低得像耳语,递来一杯温好的威士忌时,指尖不敢多碰她的手。蛟斛接过酒杯,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,她仰头喝了一口,辛辣感顺着喉咙滑下去,才稍微压下心底那点因“禁足”而生的烦躁。
书房门是虚掩的,她推开门时,正撞见乌丸莲耶站在壁炉前。老人穿着深紫色丝绒睡袍,手里拿着一支银质烟斗,火光明明灭灭映在他脸上,竟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,多了点难得的松弛。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,把书架上的古籍都烘得暖融融的,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檀香。
“来了。”乌丸没回头,声音比平时柔和些,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,“坐。”
蛟斛没动,依旧站在门口,红黑异瞳紧盯着他的背影:“先生找我,是有新的命令?”她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冷漠,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,毕竟那件事前,就是眼前这人以“保护”为名,把她禁足在阁楼,连基地的例会都不让她参加。
乌丸缓缓转过身,烟斗在壁炉边缘磕了磕,烟灰落在地毯上,留下一点灰痕。他的目光落在蛟斛身上,扫过她腰间别着的狙击枪,那是她刚进组织时,他亲自送的定制款,枪身刻着细小的“海蛟”字样。“阁楼住得闷?”他忽然问,语气里听不出情绪。
蛟斛抿了抿唇,没回答。她知道乌丸的掌控欲,像一张无形的网,连她每天喝多少威士忌都要管。可这次禁足,却让她莫名觉得不安,组织最近和光明集团的合作越来越频繁,波黎莱尔的名字,她听吉川提过不止一次,那个女人的激光剑和“恶之花”的代号,总让她觉得危险。
“禁足解除了。”乌丸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,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枚银色徽章,上面刻着乌丸家的纹章,“从今天起,你负责对接光明集团的武器运输,每次交易,你亲自去。”
蛟斛猛地抬头,红黑异瞳里闪过一丝惊讶。她以为乌丸至少会再敲打她几句,毕竟上次她因为反对和光明集团合作,在例会上和琴酒吵了一架。可现在,他不仅解除禁足,还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,武器运输是组织的命脉,之前一直是琴酒亲自负责。
“先生……”她张了张嘴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心底那点对乌丸的疏离,像被壁炉的暖光烘化了一角,她想起刚进组织时,乌丸教她破译密码,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复杂的指令,语气严肃却没什么架子;想起她第一次完成狙击任务,回来时浑身是伤,乌丸没问任务结果,只让医生给她最好的治疗,还亲自给她递了杯热牛奶。
乌丸把徽章扔给她,金属碰撞的声音在书房里格外清晰:“别想太多。”他重新拿起烟斗,火光映着他的眼睛,“波黎莱尔不是善茬,光明集团的解药ANTI0060,你多留意。”
蛟斛接住徽章,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,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。她一直以为乌丸留着她,只是因为她还有用,可现在才发现,这个掌控欲极强的老人,其实一直在护着她,禁足是怕她被波黎莱尔盯上,现在让她对接运输,是相信她的能力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的声音软了些,不再像之前那样冷硬,“我会盯紧光明集团,不会出岔子。”
乌丸点了点头,没再多说,只是重新转向壁炉,看着跳动的火焰。蛟斛站在原地,犹豫了几秒,还是轻声说了句:“谢谢先生。”说完,她转身离开书房,走廊的暖光落在她身上,黑白渐变的头发里,竟透出点难得的柔和。
而此时的东京,黑衣组织的秘密基地里,气氛却远没有古堡那么缓和。
地下三层的作战指挥室里,蓝色的电子屏光映着吉川樱子的脸。她正趴在桌上,手里拿着一支钢笔,在纸上画着波黎莱尔的激光剑草图——剑刃的长度、光束的颜色、切割子弹时的角度,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锁骨上的“GIN”纹身露在外面,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,腰间的蛇形吊坠,是琴酒早上刚给她换的新链子。
“还在看?”琴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他穿着黑色风衣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伏特加跟在他身后,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箱子,里面装着今晚要销毁的证据。
吉川立刻站起来,把草图折好放进兜里,绿色瞳孔里满是警惕:“GIN,你看这个。”她拉过琴酒,指着电子屏上的监控画面,画面里是光明集团东京分公司的顶楼,波黎莱尔正站在落地窗前,手里拿着一支鸢尾花,绛站在她身后,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
琴酒的目光落在屏幕上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,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:“怎么了?”
“波黎莱尔昨天让绛去查组织的军火库位置。”吉川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在光明集团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,他们最近在加派人手,好像在准备什么。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上次行动,她用激光剑切碎子弹的速度,比组织的顶尖狙击手还快,要是她对基地动手,我们根本来不及防备。”
伏特加把箱子放在桌上,忍不住插了句嘴:“樱子小姐,波黎莱尔和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?她应该不会对我们动手吧?”
吉川瞪了他一眼,绿色瞳孔里满是冷意:“合作?光明集团半个世纪前就和组织合作过,最后还不是为了利益解除合作?波黎莱尔那么慕强,要是她觉得组织没用了,肯定会先动手。”
琴酒抬手打断她,声音冷静得像冰:“先生已经下令,和光明集团的合作,逐渐减少次数。”他把文件扔给吉川,纸上的字迹是乌丸莲耶的亲笔,“下次交易后,武器运输就交给蛟斛,你不用再对接波黎莱尔。”
吉川愣住了,她接过文件,手指捏着纸页,指节都泛了白: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…要和光明集团划清界限?”
“不是划清界限,是防备。”琴酒走到电子屏前,调出光明集团的资料,蓝色的光映着他的脸,“波黎莱尔的盗摄组,最近在抢黑衣组织的生意,东南亚的军火交易,他们已经截了我们三单。”
吉川的心脏猛地一沉。她之前只觉得波黎莱尔的战力恐怖,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动组织的生意。盗摄组的二代成员她也了解过,要是他们联手对付组织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那我们怎么办?”吉川的声音里带了点急意,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蛇形吊坠,每次她紧张的时候,只要摸到这个吊坠,就会觉得安心。“要不要先动手?把盗摄组的基地端了?”
琴酒摇了摇头,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喝了一口:“不行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吉川身上,语气柔和了些,“先生说了,光明集团的电子科技和武器,我们还需要。现在动手,得不偿失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吉川还想再说,却被琴酒打断。他走到她身边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动作带着难得的温柔:“别担心。”他的声音很低,只有两人能听到,“我已经安排了人盯着盗摄组的四个成员,只要他们有动作,我们立刻就能知道。”
吉川看着琴酒的眼睛,绿色瞳孔里的警惕渐渐消散。她知道琴酒从不会骗她,从她六岁被他捡回组织,到现在十七岁,他一直护着她,她心脏落下病根,他亲自找医生;她被贝尔摩德刁难,他直接把贝尔摩德的任务换成别人;她喜欢蛇,他就给她买Viper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点了点头,把文件放进战术背心里,“那下次交易,我跟你一起去?我想再看看波黎莱尔的激光剑,说不定能找到破绽。”
琴酒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答应了:“可以,但你要跟在我身边,不许单独行动。”
吉川把这句话记在心里,指尖在兜里摸了摸那幅草图,忽然觉得安心了不少。她靠在琴酒身边,看着电子屏上的监控画面,Viper的尾巴从她的作战服口袋里露出来,轻轻缠上她的手腕,那是琴酒早上让伏特加送过来的,说让Viper陪着她,能让她少点紧张。
而在光明集团的顶楼,波黎莱尔正把鸢尾花插进花瓶里。绛站在她身后,手里拿着一份报告,声音里带着点兴奋:“老大,黑衣组织的军火库位置查到了,在横滨的废弃港口。”
波黎莱尔笑了笑,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:“知道了。”她转身看向窗外,东京的车水马龙在她眼前铺开,像一张巨大的棋盘,“别打草惊蛇。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蛟斛那边有动静吗?”
“有。”绛点头,翻开报告,“她今天解除了禁足,乌丸让她负责对接武器运输。琴酒和吉川在基地里讨论防备我们,还提到要减少合作次数。”
波黎莱尔拿起桌上的激光剑,剑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:“意料之中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乌丸莲耶不是傻子,他肯定早就怀疑我们了。”她把激光剑收起来,指尖划过剑柄上的鸢尾花图案,“不过没关系,游戏才刚刚开始。”
绛看着她的背影,忽然觉得有点紧张:“老大,我们真的要和黑衣组织对上吗?
波黎莱尔转过身,拍了拍她的肩膀,笑容里带着自信:“怕什么?”她指了指桌上的解药ANTI0060,“我们有这个,还有盗摄组的兄弟。”她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,“黑衣组织想减少合作,那我们就逼他们不得不合作,横滨的军火库,我们去‘拜访’一下。”
绛眼睛一亮,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:“老大,你是想……”
“没错。”波黎莱尔点头,拿起手机,给司、治、松发了条消息,“让他们准备一下,今晚行动。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告诉他们,别伤了蛟斛,乌丸很在意她,留着她,以后有用。”
绛笑着点头,转身去安排任务。波黎莱尔重新看向窗外,手里把玩着那支鸢尾花,蓝眼睛里满是野心。她知道,和黑衣组织的博弈,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合作,但至少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