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思齐的目光在女孩脸上停留了短暂的两秒，忽然低笑了一声，指尖虚悬着在壁画的边缘划过一道弧线，“上一轮答题副本的时候，你全程没怎么开口，可答案却全对了。我当时就在想，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——毕竟错一道题，命就得留在考场里了。”
女孩的眼神微微一冷，视线迅速掠过他的手，语气淡得像一杯凉透的茶水：“不是赌，是只能对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落在教室后排空荡荡的座位上，声音压得更低了些，“把命交给别人，还不如自己握笔。”
纪思齐眉梢轻轻一挑，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，语气带着几分笃定，“我和许铭肆一组，最后一道概率题是他推的，前面那些逻辑题归我。我们分工算的，每道题都核对了三遍，根本不可能蒙对。”他说着，意味深长地瞥了女孩一眼，“信任可不是盲目托付，而是清楚对方有几斤几两。不过你大概没注意过我们吧，毕竟那时候你眼里只有卷子。”
女孩没有接话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塑封卡片，边缘还沾着些许潮湿的灰尘。卡片上是一幅模糊的教学楼平面图，红笔圈出了三个打叉的位置，其中一个正是他们所在的教室。“刚在走廊里捡到的。”她把卡片朝纪思齐面前递了一寸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，“系统大概是想告诉我们，每个区域都有‘失效点’。”
纪思齐的目光飞快掠过平面图，注意到红叉旁标着极小的数字，这间教室旁边写着“14:03”。“像是倒计时。”他指尖轻敲了一下那行数字，语调微微扬起，“现在离这个时间还有多久？”
“不清楚。”女孩将卡片收回，塞进另一个口袋，声音依旧波澜不惊，“不过刚才走廊里的那声尖叫，刚好是在14点整响起的。”她抬起眼，看向门口的方向，“要么在时间到之前离开这个失效点，要么找到破解的办法。现在队友失联，你打算一个人闯？”
纪思齐笑了笑，语气轻松却带着试探，“找我合作，最起码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？不然我连最基本的信任也做不到。”
女孩的脚步顿了半秒，侧头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外，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。走廊里的风裹挟着碎纸屑从两人脚边掠过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她沉默了两秒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林薇雨。”
纪思齐眉梢微挑，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，伸手虚晃了一下，“纪思齐。”
纪思齐的指尖只是轻轻碰了下空气，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攥紧口袋的手指上——那姿势明显带着防备，像是担心他会抢走什么重要线索。“合作可以。”他往后退了半步，语气不疾不徐，带着几分权衡的意味，“不过这张平面图得共享。你记东侧的路线，我负责西侧，发现异常第一时间提醒对方。”
林薇雨微微扯动嘴角，算是默许了。
纪思齐跟在她身后，看着她刻意与自己保持的半步距离，心里忽然觉得这场合作比单打独斗有趣多了。至少眼前的人够冷静，也够聪明——虽说彼此像是揣着钩子的刺猬，但眼下，这或许是唯一稳妥的选择。
“我的落脚点是阶梯教室，”纪思齐顿住脚步，语气轻松，“你呢？”
林薇雨的脚步并未停下，目光依然落在走廊前方紧闭的教室门上，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，“实验楼。推门进去的时候，里面的标本瓶全碎了，福尔马林的味道浓得让人想躲开。”
她侧头飞快瞥了纪思齐一眼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，“阶梯教室有什么特别的？除了那些会动的壁画。”
纪思齐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裤缝上磨蹭了一下，慢悠悠开口：“我需要先确认几件事。”他停顿片刻，语气认真了些，“既然你的初始点是在实验楼，不如现在带我去看看？”
林薇雨的脚步微微一顿，眉头几乎难以察觉地皱了一下。显然她没料到纪思齐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，指尖下意识捏紧了塑封卡片的边缘。
“实验楼里的福尔马林气味刺激感官，而且标本碎片可能藏着别的东西。”她的语气掺杂了一丝戒备，像是在迅速权衡利弊，“你确定要过去？”
“总比在这条走廊上瞎转悠强。”纪思齐摊了摊手，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，“你一个人未必能看得清所有细节，我可以帮你盯着周围，找到线索大家共享——这买卖不亏。”
林薇雨沉默了两秒，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，似乎在判断他的诚意。最终，她转身朝走廊的另一头迈步，语气冷淡得像冰霜，“跟上。不过记住，别乱碰东西，出了岔子我可不会救你。”
纪思齐眉梢微扬，加快脚步跟了上去。走廊里两人的脚步声一轻一重，回荡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，仿佛为这场互不信任的合作，敲响了一段并不情愿的节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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