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雨的目光落在操作台的铁架台上,夹子旁摆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玻璃皿,里面空无试剂,只盛着干燥的黑色粉末。她伸出指尖捻起少许粉末,质地粗糙得很,更像是某种矿石研磨后的碎屑。
“啧,就算是普通实验室,这些也太不对劲了吧。”她嘟囔了一声,随手拿起一个标着“蒸馏水”的试剂瓶,拧开瓶盖凑近一闻,一股淡淡的煤油味钻入鼻腔。她眯起眼睛,仔细端详瓶底,那里竟沉着一层银色的细沙。“装水的瓶子里怎么会混进去这种东西啊?”她低声自语,语气里满是疑惑。
纪思齐站在一旁,目光扫向天平,砝码倒是整齐地摆在托盘旁,但材质却显得异常沉重。他伸手用磁铁试了试,竟发现那砝码被牢牢吸住。“喂,这是铁制砝码?”他挑了挑眉,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,“普通实验室用的都是铜或者黄铜的,这明显被人换过了嘛。”
下层抽屉拉开时发出嘎吱一声,里面没有试管刷或移液管,反而是几卷绝缘胶带和一把剥线钳安静地躺在那里。剥线钳的钳口残留着铜绿色的氧化痕迹,林薇雨顺手拿起来试了试刃口,竟然锋利得能轻松剪断细铁丝。“啧啧,处理电线的工具居然跑来化学实验室串门,这也太突兀了吧,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。”她摇了摇头,把剥线钳放回原位。
墙角的通风橱吸引了纪思齐的注意,里面没有易燃易爆的试剂,只挂着一个布满划痕的金属漏斗。漏斗颈被弯折成直角,末端还焊着一段细钢管。他伸手摸了摸钢管内壁,触感光滑,像是长期有液体流过留下的痕迹。“嗯?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实验用具,倒像是某种导流装置。”他低头思索片刻,忽然抬眼看向林薇雨,敲了敲那个装着黑色粉末的玻璃皿,“系统把这些东西伪装成实验用品,其实每件都藏着猫腻——就比如这粉末,搞不好跟暗格里的东西能起反应。”
纪思齐指尖掠过操作台边缘那层薄薄的灰尘,指腹忽然触到一处极浅的印记,像是有人长期放置重物后留下的压痕,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摩擦感。他唇角微扬,抬眼看向林薇雨,语气笃定:“这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造出来糊弄人的摆设,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,而且刚离开没多久。”
“哦?”林薇雨皱眉凑近,“你从哪儿看出来的?”
“灰尘的厚度不对。”纪思齐俯下身,指着地砖上的暗格,“这撬动的痕迹还泛着白,根本没经过长时间氧化。你看这螺丝孔里的金属屑,锃亮得很,要是放久了早就该生锈了。还有那些散落的玻璃碎片——”他用鞋尖拨开一片较大的碎片,底下的液体还没完全渗入地板,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,“福尔马斯挥发得快,这么浓的痕迹说明打碎标本瓶的时间很近。”
他走到通风口前,伸手摸了摸格栅上的灰尘,指尖沾到一点湿润的黏腻感。他嗅了嗅手指,扬声道:“通风口一直在转,不过风力被调得很小,咱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。这味道浓得反常,与其说是个陷阱,不如说是种警告。”
他的目光移向那扇随意推开的木门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:“故意把气味弄得这么刺鼻,就是想逼人赶紧离开嘛。一般人闻到这种味道,要么立刻逃跑,要么忍着恶臭也只想快点找到出口,谁会留下来慢慢检查?可恰恰是因为没人会回来,才方便他们做事。”
他的手指指向操作台角落里一个半掩的烧杯,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淡绿色,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。“这不是标本瓶里的东西,像是刚调配好的试剂,烧杯壁上的刻度线还沾着未干的痕迹。有人利用这‘没人愿意久留’的地方做实验,而且还很着急,连收拾都来不及。”
林薇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果然发现烧杯旁的地面上有一串模糊的脚印,从暗格一直延伸到实验室深处的储藏柜,脚印边缘还沾着和烧杯里相同颜色的液体。“所以系统的布局不止一层。”她的声音低了几分,“用避难所的假象把我们引进来,再用气味逼我们离开,既给了‘那个人’安全的操作空间,又算准了我们会发现异常——这是故意让我们撞见。”
纪思齐已经站在储藏柜前,柜门虚掩着,里面没有实验器材,只有一个打开的工具箱,螺丝刀和扳手还保持着被使用过的角度,旁边散落着几截剪断的电线。他拿起其中一截,瞅着线芯上的鲜亮铜色,“看来咱们回来得比他们预想中早太多,他们的‘事’还没干完呢。”
他转头看向林薇雨,眼神带着一丝玩味:“说不定,我们能撞上点有趣的东西。”
纪思齐将那截电线扔回工具箱,金属碰撞的脆响在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里炸开,带着点说不出的尖锐。
他直起身,目光扫过那些来不及收拾的狼藉,眉峰微挑,语气里淬着几分冷意:“之前我总琢磨不透,一个新人副本而已,就算难度再高,死亡率也不至于离谱到近乎团灭——现在我觉得这个游戏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,有人在刻意提高我们的死亡率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