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第二天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，霍雨浩已经背着书包站在教学楼门口的香樟树下。他踮脚往路口望了望，忽然眼睛一亮——笑红尘穿着干净的白衬衫，背着黑色双肩包，正慢慢朝这边走来。

“这边！”霍雨浩挥了挥手，把手里的纸袋举得高高的，“你看，我妈今天做了桂花味的绿豆糕！”

笑红尘走到他面前时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桂花香。霍雨浩已经从纸袋里拿出一块递过来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，两人都顿了一下，又像触电似的分开。

“谢了。”笑红尘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些，他咬了口绿豆糕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，比昨天的芝麻味多了层温柔的香气。

进教室时，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。霍雨浩刚把书包放下，就被笑红尘叫住了——对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罐，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橘子硬糖。

“这个……给你。”笑红尘把罐子往他桌上一放，耳朵尖悄悄红了，“橘子味的，和汽水差不多。”

霍雨浩拿起一颗剥开糖纸，橘子的甜香瞬间漫开来。他含着糖冲笑红尘笑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：“好吃！比汽水还甜！”

那天之后，两人的交集突然多了起来。

午休时，霍雨浩总会变着花样从书包里掏出零食——有时是撒着肉松的海苔卷，有时是冰镇的酸梅汤，偶尔还有几颗裹着巧克力的草莓。笑红尘起初还会推脱，后来也渐渐习惯了在桌角看到这些带着温度的小食，甚至会在早上路过面包店时，顺手买两个刚出炉的红豆包。

数学课上，霍雨浩不再用漫画书戳他的背，而是改成了传纸条。有时是画着歪歪扭扭的函数图像，旁边写着“这题是不是在刁难人”；有时是随手画的小漫画，画里的两个小人一个板着脸看书，一个在旁边做鬼脸。笑红尘每次都把纸条叠好塞进课本里，却会在课间时，对着那些幼稚的涂鸦悄悄勾嘴角。

放学后的操场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。有时一起坐在长椅上吃零食，看夕阳把天空染成橘子色；有时被踢足球的男生拉去凑数，笑红尘总是站在原地不动，却会在霍雨浩被球砸到时，第一个递上水和纸巾。

有天傍晚，两人踩着霞光往校门口走，霍雨浩突然指着天边的火烧云喊：“你看那朵云，像不像昨天吃的棉花糖？”

笑红尘抬头望去，确实有朵蓬松的白云被夕阳染成了粉色。他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听霍雨浩又说：“等放暑假了，我们去公园放风筝吧？我爸去年给我买了个鲸鱼形状的，超大！”

“鲸鱼风筝？”笑红尘挑眉，“能飞起来吗？”

“当然能！”霍雨浩拍着胸脯保证，“到时候我教你，保证让它飞得比教学楼还高！”

笑红尘没说话，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件事。他低头看了看两人并排走着的影子，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那两个影子已经挨得很近了，像两棵慢慢长到一起的树。

路过小卖部时，霍雨浩拉着他进去买汽水。这次笑红尘没再犹豫，主动拿起两瓶橘子味的，拧开瓶盖递了一瓶给对方。

“喏，”他看着霍雨浩惊讶的表情，难得地笑了笑，“最好的朋友，不就是要一起浪费夏天吗？”

霍雨浩愣了愣，随即笑得露出了小虎牙。汽水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，带着清爽的甜，像极了这个突然变得明朗起来的夏天。

远处的蝉鸣此起彼伏，香樟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作响。笑红尘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霍雨浩，忽然觉得，原来有人陪着一起浪费时光，是这么让人安心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