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奇函像是没听见,他的目光扫过客厅,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审视,
最后,落在了阮喻这个唯一的陌生人身上。
那目光很冷,像淬了冰,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和厌恶,仿佛她是闯入他领地的不洁之物。
他停下脚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阮喻,薄唇紧抿,没说话,但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,让阮喻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。
捏着笔记本的手指收紧了,心里有点发怵。
这就是张桂源说的,脾气不好的左家小少爷?
这哪里是脾气不好,分明是全身都带着刺,一碰就炸。
左奇函“你是谁?”
他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,却带着一种尖锐的质感,像是磨砂纸划过木头,让人很不舒服。

阮喻定了定神,想起自己的身份,站起身,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稳。
阮喻“我是警厅的警员,阮喻,负责……”
左奇函“滚出去。”
他没等阮喻说完,就打断了她的话,两个字,干脆利落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阮喻愣了一下,没反应过来。
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,眼神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,像是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。
左奇函“听不懂人话?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,马上消失。”
客厅里的女眷们都屏住了呼吸,没人敢说话。主母想开口,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,那眼神里的暴戾让她把话咽了回去。
阮喻站在原地,有些无措。任务在身,她不能走,但面对他这副随时可能失控的样子,她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
手指蜷缩着,指甲掐进掌心,才勉强找回一点声音。
阮喻“抱歉,我是执行公务……”
左奇函“公务?”
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低低地笑了一声,那笑声里却没有丝毫暖意。
左奇函“左家的事,轮得到你来掺和?”
他一步步朝阮喻走近,每走一步,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一分。
他很高,站在你面前,几乎能把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。
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,和张桂源身上的味道有点像,却比他身上的戾气染得冷冽了许多。

左奇函“看你的样子。”
他微微俯身,视线落在阮喻脸上,带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审视,像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。
左奇函“话不多,刚才在角落里缩着,倒像只受惊的兔子。”
左奇函“怎么,警察都像你这样,只会装乖卖巧?”
他的话很难听,带着刻意的羞辱,和那天王强的龌龊不同,是纯粹的、居高临下的鄙夷。
阮喻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肉里,逼自己直视他的眼睛。
阮喻“我只是在完成我的工作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,但没有退缩。
他似乎有点意外阮喻敢回嘴,漆黑的瞳孔缩了缩,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左奇函“工作?照顾这些哭哭啼啼的女人?还是监视我们?”
阮喻“我没有监视……”
左奇函“闭嘴。”
他再次打断阮喻,语气里的不耐几乎要化为实质。
左奇函“别用你那套说辞来烦我。我不管你是来做什么的,安分点,少在我面前晃悠,不然——”
他没说下去,但眼神里的威胁已经很明显了。那是一种随时可能动手的暴戾,让她后背泛起一层寒意。
就在这时,楼上的佣人匆匆跑下来,手里拿着一个药瓶,对着左奇函低声说:
“小少爷,该吃药了。”
左奇函的脸色似乎更沉了些,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不愉快的事。
他狠狠地瞪了佣人一眼,却没再说什么,转身就往楼上走。
脚步依旧带着压抑的怒火,背影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。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,客厅里紧绷的气氛才稍稍缓和。
主母松了口气,看阮喻的眼神里多了点复杂的情绪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。
“阮警官,你别往心里去,奇函他……就是这个脾气。”
阮喻没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,重新坐回沙发上。
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,心脏还在砰砰直跳。
刚才左奇函靠近时的压迫感,他眼神里的暴戾和偏执,都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。

她忽然有点明白张桂源那句“别硬碰硬”是什么意思了。
这位左家小少爷,就像一头被囚禁的猛兽,随时可能挣脱枷锁。
而她,不幸闯入了他的领地。
接下来的日子,恐怕不会好过了。她看着紧闭的楼梯口,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