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

凌晨五点，城市还陷在浓稠的寂静里，窗帘缝隙漏进的天光像一绺轻薄的纱，勉强勾勒出卧室里家具的轮廓 。简英杰侧躺着，呼吸匀净，眼睫在微光中投下浅浅的阴影——这是他归队后难得睡的一个安稳觉，梦里还映着警校老槐树下的光斑 。

突然，床头柜上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，“嗡嗡”的震感透过木质桌面传来，紧接着，尖锐的铃声刺破了房间的静谧，像一道紧急信号，瞬间将简英杰从睡梦中拽醒 。

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睁开眼，眼底的惺忪迅速褪去，伸手摸过手机时，指尖先触到屏幕的冰凉，随即看清来电显示上“李局”两个字，神经瞬间绷紧 。“喂，李局，怎么了？”他的声音还裹着刚睡醒的沙哑，却透着不容错辨的警觉 。

电话那头的信号带着电流杂音，隐约能听见车轮碾过路面的“沙沙”声，李局的声音比平时急促几分，还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：“英杰，别睡了，这不要来案子了！城郊月牙河下游，有个晨练的老爷子发现一具女尸，脸朝下浮在水面上，已经让草莓带队员先去封锁现场了，你赶紧过来一趟 。”

简英杰掀开被子坐起身，床单滑落露出线条紧实的肩背，他没顾上揉眼睛，伸手就抓过搭在椅背上的藏青警服，指尖翻飞间，纽扣已经扣到第三颗，一边动作一边追问：“死者年龄大概多大？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？法医组出发了吗？”

“老爷子吓得不轻，没敢细看，只说穿着深色连衣裙，身上没带包。法医组十分钟前已经出发了，估计比你先到现场 。”李局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刘文的案子昨天刚移交给检察院，队里还没松口气，这节骨眼又出事儿，辛苦你跑一趟，现场仔细点 。”

“明白，二十分钟到 。”简英杰挂了电话，将手机揣进警服内兜，目光扫过床头柜——昨晚和何清文聊起警校往事时，随手放在那儿的旧照片还摊着，照片上两个少年举着射击奖状，笑容亮得晃眼 。他指尖在照片边缘轻轻碰了一下，随即转身走向门口，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。

推开家门，清晨的凉风裹着露水的湿气扑面而来，天边已经泛起淡淡的鱼肚白，远处的街道上，只有清洁工人扫地的“唰唰”声 。简英杰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，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瞬间，他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——五点十分，新的案件，已经在晨光熹微的河边，等着他去揭开真相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