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
引擎轰鸣着打破晨雾，简英杰的车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，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，路灯的光晕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流动的光带 。他单手握着方向盘，另一只手从内兜摸出手机，拨通何清文的电话——铃声响了三声就被接起，听筒里传来他带着睡意却依旧清亮的声音：“简队？”

“月牙河下游出了案子，女尸，你现在从家出发，直接去现场，把你那边掌握的初步情况同步给我 。”简英杰的声音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起伏，目光紧盯着前方泛亮的路面 。

“好，我十五分钟到！刚让同事调了河边小路的监控，正往我手机上发呢 。”何清文语速飞快，挂电话的瞬间，简英杰仿佛能想象到他抓着警服外套往门外冲的模样 。

简英杰抵达现场时，五点半刚过。黄色警戒线已经拉起，两名年轻警员守在路口，看到他下车，立刻迎了上来：“简队，草姐去河边协助法医了，让我们在这儿等您 。”

简英杰点点头，戴上手套和鞋套，快步走向河边。晨风吹得芦苇荡沙沙作响，河水泛着冷冽的腥气，法医正蹲在铺着防水布的尸体旁，何清文蹲在一侧，手里拿着笔记本，见简英杰过来，立刻起身：“简队，法医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后抛尸，死亡时间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，颈部有勒痕，手腕有捆绑伤 。”

他的目光落在死者紧握的右手，指尖蜷缩着，像是攥着什么：“随身物品呢？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吗？”

“衣物口袋是空的，右手攥得太紧，还没打开 。”何清文说着，指了指死者身上的黑色连衣裙，“裙摆有撕裂口，像是被拖拽时勾破的，法医说这裙子是‘暮色’去年的限量款，本市专柜不多 。”

简英杰刚要开口，何清文突然举起手机：“监控调出来了！昨晚九点到凌晨三点，只有三辆私家车经过，其中一辆白色大众朗逸，十点十五分停下停留十分钟，车牌被遮挡，只能看到驾驶员是个穿深色外套的男性，搬了个长方形物件到河边，应该就是抛尸 。”

他接过手机放大截图，画面模糊得只能看到个大致轮廓：“把截图发技术队，尽快还原车牌和驾驶员特征 。”话音刚落，法医突然出声：“简队，死者手里的东西掰开了 。”

草莓立刻凑过去——一枚银色月牙形耳钉落在防水布上，上面嵌着的蓝色宝石在晨光里闪着微光。草莓眼睛一亮：“这耳钉我有印象！城西‘星芒’珠宝定制店的款式，我去年办案时去过那家店，店主对定制款记得特别清楚 。”

不等简英杰吩咐，草莓已经拨通店主电话，语气急切却条理清晰：“张姐，我是刑警队的草莓，想跟你确认一款月牙形银质耳钉，嵌蓝色宝石，三个月内有没有人定制过？”

电话那头沉默片刻，传来店主的声音：“有！一个叫苏晚的姑娘，二十五岁，广告公司策划，上个月还来补过一次宝石松动的胶 。”

草莓挂了电话，看向简英杰：“简队，我这就联系苏晚的家人和公司，确认死者身份！另外让同事去查‘暮色’专柜的购买记录，双重验证 。”

晨光渐亮，天边染成橘红色。简英杰望着河水，又看了眼证物袋里的耳钉，指尖在笔记本上敲了敲：“让技术队重点排查那辆大众朗逸的行驶轨迹，草莓，你跟进苏晚的社会关系，尤其是近期接触过的男性 。”

“明白！”草莓立刻拿起手机安排任务，河边的风依旧清冷，但这起抛尸案的线索，已经随着晨光，渐渐浮出水面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