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

简英杰把空盘子摞在水槽里，刚拧开水龙头，就听见何清文在客厅里问：“碗用不用刷？”他回头笑了笑：“放着吧，明天再说，先休息。”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又聊了会儿，话题从案子飘到队里谁的枪法最准，再到楼下便利店新出的关东煮，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，简英杰打了个哈欠，才起身准备去洗漱。

他拿着睡衣走进卫生间时，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——毕竟平日里加班晚了，两人在支队休息室挤过折叠床，在蹲点车里蜷过同一排座椅，住在一起似乎本就没什么可别扭的 。可等他擦着头发出来，刚走到卧室门口，就听见身后传来何清文的声音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：“我睡哪？”

简英杰的脚步猛地顿住，手里的毛巾都忘了擦。他转过身，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何清文——对方已经把湿外套挂在阳台，身上穿的还是白天的衬衫，袖口卷到小臂，头发比刚进门时整齐了些，可眼神里那点局促，像极了第一次来支队报到时的模样 。

“额……”简英杰张了张嘴，脑子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自己这小公寓就一间卧室，除了那张1.5米的床，连个沙发床都没有。他挠了挠头，把毛巾搭在肩上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就一张床，你……你和我睡在一起吧。” 说完又赶紧补充，“床够大，咱们一人一边，不挤。”

何清文愣了愣，随即点点头，耳尖又悄悄红了。简英杰转身走进卧室，把枕头往中间挪了挪，又扯过一条薄被铺在床的另一侧，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——明明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，此刻却像两个第一次同床的小学生，拘谨得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。

等何清文洗漱完走进卧室时，简英杰已经靠在床头刷手机，屏幕亮度调得很低，映得他眼底一片柔和。“你睡里面吧，靠墙暖和。”简英杰往外侧挪了挪，给何清文腾出位置。何清文轻手轻脚地躺上来，床垫微微下陷，两人之间隔着小半拳的距离，能听见彼此平稳的呼吸声。
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，在被子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线。简英杰关掉手机屏幕，黑暗里忽然传来何清文的声音，很轻：“简队，谢了。” 他勾了勾嘴角，闭上眼睛：“跟我客气什么，睡吧。” 话音落下，卧室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，连空气都变得格外安稳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