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杀了她

宋亚轩抬起眼，那双原本死寂的眸子里，此刻强行逼出几分脆弱和依赖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

宋亚轩“我饿了……我没吃饱。”

他在装可怜。

将自己缩得更紧，显出一种孱弱的，需要被喂养的姿态。

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，可能降低俞月戒心的办法。

俞月看着他这副样子，脸上的笑容果然更盛了。

那是一种看到猎物终于学会摇尾乞怜的愉悦，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。

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施舍般的姿态，轻声应道：

俞月“好啊，你等着。”

她说着，心情颇佳地转过身，准备再次走向厨房

然而——

就在她转身背对宋亚轩，毫无防备的瞬间！

蜷缩在沙发上的宋亚轩，眼神骤然变。

他像一道闪电般弹起，之前环顾四周时早已锁定的目标——沙发旁装饰用的，沉重的大理石底座花瓶——被他用尽全身力气抡起！

没有一丝犹豫，带着将所有怨恨彻底倾泻而出的决绝，那只巨大的花瓶划破空气，狠狠砸向了俞月的后脑勺！

“嘭！！！”

一声闷响，伴随着瓷器重重撞击骨骼的可怕声音，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！

花瓶应声而碎，碎片四溅！

俞月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没能发出，身体猛地向前一栽，鲜血瞬间从她乌黑的长发间涌出。

她重重地摔倒在地，一动不动，身下很快蔓延开一滩暗红色的血迹。

宋亚轩剧烈地喘息着，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身影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。

宋亚轩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脆弱消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，近乎疯狂的狠戾。

他不能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，一丝都不能有！

宋亚轩“呃啊——！”
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，混合着恐惧和暴怒的低吼，身体因为脱力和激动而踉跄了一下，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

他猛地捡起地上最大，最尖锐的一块染血花瓶碎片，瓷片的锋刃瞬间割破了他的手掌，鲜血混着俞月的血滴落，但他感觉不到疼痛，只有一种毁灭一切的灼热冲动。

生怕她死不了！

这个念头如同魔咒般驱使着他。

他跨前一步，直接骑坐在俞月瘫软的背上，用身体的重量将她死死压住。

然后，他高高扬起了握着瓷片的手，眼中是一片猩红的疯狂，一下，一下，又一下，疯狂地朝着她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后心、后颈等要害狠狠刺了下去！

“噗嗤！噗嗤！”

利器反复刺入身体的沉闷声响，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，恐怖。

温热的血液不断喷溅出来，染红了他的手臂，他的胸膛，他的脸。

他像一台失控的机器，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刺击的动作，每一次都用尽全力，仿佛要将这么多年积压的恐惧，怨恨，这十几天屈辱，全部通过这碎片，灌注进身下这具躯体内。

空气中弥漫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

宋亚轩喘着粗气，动作近乎机械，而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，化为尖厉的，带着哭腔的狂笑和质问，从他染血的齿缝间迸发出来：

宋亚轩“说话啊——！”

他每吼出一个字，就伴随着一次用尽全力的刺入。

宋亚轩“哈哈……你怎么不说了？！啊？！”

他俯下身，几乎贴着俞月那被鲜血糊住的后脑勺，声音扭曲变形：

宋亚轩“妈的！你不是挺能说的吗？！”

宋亚轩“不是喜欢看着我害怕吗？！不是喜欢掌控一切吗？！”

宋亚轩“起来啊！再看着我笑啊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！！”

他嘶吼着，像是在质问身下这具已然无声无息的躯体，又像是在向她出最绝望的控诉。

眼泪混着溅上的血水，在他脸上肆意横流，可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，仿佛只有通过这极致的暴力，才能确认自己的反抗，才能驱散那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
在这样的攻击下，没人能活。

瓷片的锋刃无数次穿透身体，鲜血早已浸透了地毯，蜿蜒扩散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。

身下的人早已没了声息。

宋亚轩的呼吸急促而紊乱，胸膛剧烈起伏。

短暂的，被肾上腺素驱动的疯狂过后，极度的疲惫和理智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，冲刷着他每一根仍在战栗的神经。

他猛地停下了动作，染血的瓷片从脱力的手中滑落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他迅速站起身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，远离那具尸体。

浓重的血腥味冲得他一阵反胃。

他不能留在这里，一秒钟都不能！

他要逃离这里！！

这个念头如同警钟在他脑海中炸响，驱散了所有的恍惚。

对，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囚笼！

而紧接着，一个更加清晰，更加紧迫的念头攥住了他的心脏——

马嘉祺！带马嘉祺一起走！

俞月之前通过电视屏幕展示的画面如同噩梦般重现——马嘉祺就在孤儿院

俞月死了，但谁知道那里还有什么在等着他？必须找到他，必须带他离开！

求生的本能和对马嘉祺的担忧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。

宋亚轩胡乱地用胳膊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。

赤裸的状态让他感到极度的脆弱和羞耻，更意味着无法踏出这扇门去面对外界。

他像一头困兽，在这座由俞月幻化出的，房子里疯狂翻找。

客厅，卧室，甚至卫生间……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。可越是寻找，心就越沉。

俞月变的房子，是马嘉祺的房子变出来的，全都一样。 这里的布局，家具，甚至细微的装饰，都和他记忆中去过的马嘉祺的公寓惊人地相似，仿佛一个精心复制的，抽走了所有生活气息的模型。

但也正因如此，这个家里，找不到一件属于男性的，他能穿的衣服。

所有的衣柜，抽屉都是空的，或者只放着一些无用的，带着俞月的人偶。

可找了半天，一件衣服都没找到。

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，缠绕住他的心脏，越收越紧。

时间在流逝，而他却被困在这最基本的困境里——他甚至无法体面地遮住自己。

他的目光在空旷的房间里疯狂扫视，最终，像是被某种残酷的引力吸引，死死地盯在了倒在地上的俞月身上——

更准确地说，是盯在了她穿着的那条黑色的，材质不明的长裙上。

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冲上喉咙。

这念头本身就像是一种玷污，一种极致的屈辱。

但没有办法了。

理智在尖叫，时间不等人。

宋亚轩的嘴唇咬出了血。

他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，最终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。

他踉跄着走到俞月身边，蹲下身，手指颤抖着，伸向那件沾染了鲜血和死亡气息的黑裙。

触手是一片冰凉滑腻的布料，带着俞月身上特有的，那种非人的寒意。

他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，动作粗暴地将裙子从俞月身上剥离下来。

让他几次几乎要呕吐出来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像是要完成某种献祭般的仪式，快速地将那条黑裙套在自己身上。

裙子是女式，并不合身，腰身奇怪，下摆拖沓，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，甚至有些诡异。

冰冷的布料贴着他赤裸的皮肤，仿佛俞月阴魂不散的触摸。

但他顾不上了。

他用力将过长的下摆撕掉一截，避免绊倒，又紧了紧腰部的布料。

现在，他看起来一定像个可悲又可怕的人。

但至少，他穿上了衣服。

宋亚轩猛地转身，甚至不敢再回头看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一眼。

他裹紧了身上那件不合身，沾着血污的黑裙，像一道狼狈的影子，毫不留恋地冲出了卧室，逃离了这座用虚假温情包裹的实。

则是绝望牢笼的房子。

大门在他身后撞上，隔绝了屋内那片血腥的死寂。

身后，客厅里。

俞月静静地躺在逐渐凝固的暗红色血泊中，了无生气。

然而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——

“嗒…嗒…嗒…”

一阵轻微而规律的，像是木质关节摩擦的脚步声，从通往二楼的楼梯方向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