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停在幼儿园门口时,午后的阳光正烈,却照不透园内弥漫的阴翳。新修的教学楼刷着刺眼的白漆,秋千架上几个小孩正一前一后荡着,动作机械得像提线木偶,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铁门方向,连眨眼都透着诡异的僵硬。
苗祎刚想推门下车,就被丧杍拽住胳膊
丧杍别急着下去。
他指尖敲了敲车窗
丧杍你看那些孩子的影子。
苗祎凑近一看,顿时倒吸口凉气——秋千上的小孩明明在动,地上的影子却钉在原地,像被胶水粘住的墨团,连阳光都穿不透。
魊魖踩着红绣鞋先下了车,旗袍开叉处的冷白脚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
她径直走向秋千架,那些小孩依旧保持着荡秋千的姿势,脑袋却齐齐转向她,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,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死寂。
魊魖小娃娃们,晒太阳呢?
魊魖姐笑盈盈地弯下腰,指尖划过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脸颊,那孩子毫无反应,连睫毛都没颤一下。下一秒,她突然伸手,精准掐住那女孩细细的脖颈,力道不轻不重,刚好让对方无法呼吸。
苗祎魊魖姐
苗祎吓得差点喊出声,被鬼清一把捂住嘴。
诡异的是,被掐住脖子的女孩既没挣扎也没哭闹,嘴巴微微张合,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,只有眼白上慢慢爬起蛛网般的红血丝。
她的影子在地上剧烈扭曲,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,却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摁住。
魊魖姐指尖稍一用力,女孩脖颈处突然浮现出淡青色的蝴蝶纹路,翅膀扇动的频率竟和桌上那只标本一模一样。
魊魖果然是寄生。
她冷笑一声,松开手时,那蝴蝶纹路瞬间隐没,女孩软软倒在秋千上,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,却茫然地看着四周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。
丧杍装什么慈悲?
丧杍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,手里把玩着五帝币
丧杍直接捏碎不更省事?
魊魖捏碎了谁给咱们带路?
魊魖姐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,红绣鞋往地上一顿,周围几个小孩突然齐刷刷站起来,机械地朝着教学楼走去
魊魖这些孩子只是被信仰之力养着的容器,真正的东西藏在里面。
她抬眼看向教学楼三楼的窗户,那里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
魊魖二十年前的旧账,也该清算了。
鬼清腕间的红绳烫得厉害,他看着那些乖乖走向教学楼的孩子,低声道
鬼清他们的魂魄被锁在影子里,刚才魊魖姐掐脖子时,是在逼本体现身。
苗祎这才松了口气,拍着胸口小声说
苗祎吓死我了,还以为魊魖姐要对小孩下手……
鬼清她再邪,也有底线。
丧杍瞥了眼苏姐的背影,将一枚五帝币塞到苗祎手里
鬼清握紧了,等会儿进去别乱碰东西,尤其是墙上的画。
教学楼门口的风突然变冷,带着淡淡的香火味和腐朽的甜腻。
苏姐已经率先走了进去,红绣鞋踩在走廊地板上的声响空旷又清晰,像在敲打着谁的心跳。
苗祎攥紧手里的五帝币,跟着他们走进阴影里,总觉得那些挂在墙上的卡通画,眼睛好像在跟着他们移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