宪兵司令部
松岛办公室的留声机正放着支调子柔缓的日本小调,三味线的音色在寂静里漫开,带着点故土的温软,却与室内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。
东村刚踏进门,那调子便像被无形的手掐了一下,戛然而止。
松岛坐在皮椅里,指尖还搭在留声机的黄铜开关上,目光越过桌面落在他身上,带着审视的冷。
“司令官阁下。”东村在松岛身前站定,帽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。(日)
“最近在做什么?”松岛拿起手中的一份文件看起来。(日)
留声机的余韵仿佛还在空气里荡,衬得他的话格外清晰。
东村喉结动了动,“我……最近在查一名国文老师的人际关系。”(日)
“哦?”松岛端起手中的茶盅,轻轻吹了一口气,“查一名老师,需要你隔三差五就送东西去,站在他家楼下吗?”(日)
“我……”东村的指尖在军裤缝上攥出一道浅痕,帽檐下的目光垂得更低。(日)
“东村君,我希望你不要再围着一个女人团团转,否则,我不介意替你除掉这个障碍。”(日)
东村猛地抬头,帽檐下的瞳孔骤然缩紧,军靴在地板上碾出细微的声响。
他望着松岛指尖在文件上划出的冷硬弧线,喉间发紧,却还是挺直了背脊。
“司令官阁下,温玉棠是重要的线索节点,留着她,比除掉更有价值。”(日)
松岛放下茶盅,瓷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,像冰棱砸在石板上。
他抬眼,目光落在东村脸上,带着审视的锐利。
“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,连恩师都要欺骗了吗?”(日)
“不敢。”东村的声音压得极低。(日)
松岛的指节在桌面上重重一叩,声响在寂静里炸开,像块石头砸进冰面。
他盯着东村低垂的头,眼底翻涌着怒其不争的沉郁。
“我看着你从军校的毛头小子走到今天,教你怎么在刀光里藏住命,怎么在人心里探虚实——不是让你学那些没出息的,把心思缠在儿女情长里!”(日)
松岛起身时皮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,居高临下地看着东村,语气里淬着冰。
“从今天起,没有特殊情况,我不许你踏进平安里半步。”(日)
松岛的指尖戳了戳东村的肩章,力道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“你要是敢阳奉阴违,再到那条巷子——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墙上的军刀,“就别怪我到时候不留情面了。”(日)
东村的背挺得像块铁板,帽檐下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,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:“是。”(日)
松岛重新坐回椅里,烦躁地挥手:“出去。”(日)
东村转身时,听见留声机被猛地掀开盖子,那支没唱完的小调又在办公室里回响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平安里和特高课,就这么过了两年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。
这两年里,你很少再回平安里居住了,在租界买了个房子,后来又自己买了车,空闲时也会开出去转转。
这天你刚开车路过一家报社,门口的报童抱着一叠报纸,大声吆喝。
“号外号外!汉奸欧阳正德遇刺,凶手侥幸逃脱——号外……”
“给我来一份。”你将原本驶过的车倒回去,买了份报纸。
你盯着报纸的内容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驱车掉头,开向平安里。
你将车停在没人的地方,向佟家儒家冲去。
你看着栀子此刻正带着囡囡练腿,门上的锁依旧完好,松了一口气。
拿出钥匙开锁,径直冲上阁楼。
上到阁楼的一瞬间,一只枪管抵上了你的额头。
“欧阳公瑾。”
欧阳公瑾闻言,眉头微蹙,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“你是谁?怎么会认识我?”
“快走!日本人马上要来了!”你拍开他的枪,拉着他的胳膊就要走。
他被你拽的一个趔趄,疼的龇牙咧嘴。
“忘了你伤的很重。能走吗?”你低头查看他的腹部。
欧阳公瑾看你对他很关心,稍稍放松了戒备。
“谁?!”欧阳公瑾猛的又举起枪,对准楼梯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