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当她踏入殿内的那一刻，顾执还是忍不住呼吸停滞。

他看向眼前的少女，莲步轻移间，裙摆纷飞，像是春日里翩跹的蝶翼。

顾执死死攥紧袖中的手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用疼痛来克制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。

她凭什么？

当那双明眸不经意间扫过他时，顾执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
就是这个眼神——

温柔中带着嗔怪，关切里藏着心疼。和他记忆中的阿姐一模一样。

怎么会......

和往日全然不一样。

"太子殿下安好。"顾眠柳轻笑一声，从他身边翩然走过。那声音清泠泠的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。

擦肩而过的瞬间，顾执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。

她确实在笑，眉眼弯弯的样子比阿姐更多了几分明媚。

可最让他心惊的是那双眼睛——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，眸中流转的光彩，甚至左眼角那粒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，都与阿姐如出一辙。

但不一样的是，她的眼底没有平日那种温柔和忧郁，反而透着一股破茧般的自由与灵动。

顾眠柳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，可顾执却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。

他望着她走向温厌尘的背影，忽然想起阿姐生前最爱说的那句话：

"阿执，要记住，这世上最难得的，就是失而复得。"

殿外的梧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，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顾执脚边。

"燕王妃"他忽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一场美梦，"喜欢桂花？"

她刚刚路过时，顾执明显闻到一丝桂花香，很淡，从她和阿姐的习惯开始慢慢重叠的时候，他便怀疑了。

顾眠柳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
我就用了一点，这都能闻出来。

温厌尘玩弄着手中的茶盏，忽然"啪"地一声碎裂，碧绿的茶汤溅在他玄色的衣袍上，晕开一片暗色。

"太子，"他起身时玄色衣袍如水般倾泻而下，"你逾矩了。"

话音未落，顾眠柳忽觉手腕一紧，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拽入温厌尘怀中。

木松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，男人的手臂如铁钳般箍在她腰间。

"王妃，"温厌尘低头在她耳畔轻笑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，"不是叫你等等我吗？"

“我…听小厮忙慌地说是过来给我赔礼，还以为发生什么事，便过来了。”顾眠柳小声解释道。

“王妃身子弱，别着凉了。”温厌尘轻轻拨着她的发丝，“先回去，好不好？”

这亲昵的姿态让顾执眼底瞬间翻涌起暴虐之色。

顶着阿姐的脸还要和外人这般说话。

殿内金兽香炉吐着袅袅青烟，却驱不散骤然凝滞的气氛。

顾执广袖轻拂，鎏金木匣被随意搁在案几上，发出"咚"的一声闷响。"是本宫唐突了。"

他唇角噙着笑，眼底却结着冰，"这株千年雪灵芝，就当是给王妃赔罪了。"

温厌尘闻言轻嗤，玄色蟒纹袖口扫过案几，将那木匣推远三分。"太子有心了。"

他语气慵懒，指尖却不动声色地扣紧了顾眠柳的腕子，"不过本王府上不缺这些零碎玩意儿。"

"来人。"他忽然抬声，殿外候着的侍卫立即鱼贯而入，"送客。"

顾执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襟前玉扣，临走时忽又驻足。"燕王若得闲..."他回眸浅笑，"不妨来东宫赏梅。今冬第一茬绿萼...开得正好。"

待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道尽头，温厌尘突然反手扣住顾眠柳的下颚。

他指尖力道不重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，逼得她不得不仰头对视。

"王妃方才..."他拇指碾过她嫣红的唇瓣，眼底暗潮汹涌，"看太子的眼神，倒是格外专注？"

顾眠柳睫羽轻颤，尚未开口，却听他忽地低笑一声。那笑声又冷又戾，惊得向后退去。

"什么太子。"温厌尘俯身在她耳畔轻语，温热气息裹挟着森然寒意，"不过是个靠着余荫苟活的废物。"他指尖下滑，不轻不重地掐住她纤细的脖颈，"王妃记着，在这燕王府——"

"外人用不着这般客气。"

殿外寒风呼啸，凌溯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碰撞的声响急促逼近。

他单膝跪地，双手呈上染血的军报："王爷！边关八百里加急——陵国太子亲率三十万铁骑，已破青州防线！"

温厌尘闻言，修长的手指依旧漫不经心地缠绕着顾眠柳的一缕青丝。

"是吗？"他低笑一声，指尖轻轻刮过顾眠柳的脸颊。

"王妃这般讨人喜欢，连陵国太子都不惜千里迢迢...来抢。"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。

顾眠柳抬眸，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瞳。

温厌尘忽然俯身，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："别怕。"他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，"有本王在，谁也带不走你。"

说罢直起身，随手将军报掷于地上，鎏金护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："备马。"

"是！"凌溯抱拳领命，却在抬头时瞥见自家主子嘴角那抹的笑意。

顾眠柳本以为他要走，不料温厌尘却忽然回身，低沉压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。

"王妃。"

顾眠柳闻声刚要抬头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扣住了她的后脑。

温热的掌心不容抗拒地施力，她眼前一暗，男人俊美的面容已在咫尺之间。

她惊得闭紧双眼，纤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蝶翼般簌簌颤动。

"王妃，睁眼。"温厌尘的嗓音低哑得不像话，薄唇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唇角。

察觉到她的抗拒，他低笑一声，转而轻轻含住她的下唇吮弄，"阿柔...乖，听我的，睁眼。"

这个过分亲昵的称呼让顾眠柳浑身一颤。

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，正撞进温厌尘幽深的眸子里一那里面的欲色浓得化不开，像是蛰伏已久的凶兽终于撕开了伪装的皮囊。

"唔…!"

突如其来的力道将她按进太师椅中，檀木丁花的扶手抵在腰后，微凉的触感让她本能地瑟缩。

温厌尘整个人覆上来，她的腰肢被他的手揽着，呼吸变得急促，他吻着她的唇引诱她张开嘴，顾眠柳紧紧攥住他的肩，不自觉地眼眶湿润，细细的水珠挂在她的眼角。

她的眼神四处闪躲，气息交缠在一起，顾眠柳像是被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一般。

温软的声音溢出，他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，灼热的气息烫得她耳尖发麻。

唇齿被撬开的瞬间，舌尖的酥麻感瞬间遍布全身，顾眠柳攥紧了男人肩头的衣料。金线刺绣的蟒纹硌在掌心，却抵不过唇舌交缠带来的战栗。

温厌尘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，舌尖扫过上颚的酥麻让她腿软得几乎坐不住，只能无助地攀着他的肩膀。

"呜..."

细碎的呜咽被尽数吞没。眼角沁出的泪珠还未滑落，就被男人粗粝的指腹轻轻拭去。

可这温柔的举动与近乎暴虐的亲吻形成鲜明对比，顾眠柳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，像被卷入漩涡的扁舟。

每当她快要窒息时，温厌尘便会稍稍退开，给她片刻喘息。

可还没等她平复呼吸，新一轮的攻城略地又接踵而至。反复几次后，她终于支撑不住，眼前阵阵发黑。

最后的意识里，是温厌尘将她打横起时，她攥着他的衣襟，最后沉沉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