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沦

顾烬言忽然低笑出声，那笑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。

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骼。

"你凭什么..."他一字一顿地说，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疯狂。

他俯身靠近，温热的呼吸冷得像毒蛇的信子：

"你以为凭着这张脸我就不敢动你？"指尖粗暴地划过她的眉眼，指甲在她眼尾那颗淡痣上重重按压。

顾眠柳被他粗暴的动作压得生疼，狭长的眼尾染上点点泪花。

"真是是..."他的手突然下移，掐住她纤细的脖颈，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她颤抖的睫毛。

“每次都这么哭…”

顾眠柳猛地向后缩去，鎏金床幔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摇晃，碰撞出细碎的金玉之声："你要干什么？！"

顾眠柳的指尖死死揪住锦被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
她在脑海中尖叫：【007！他现在是什么情况】

系统沉默了一瞬，电子音罕见地带着一丝紧绷：【宿主，男主危险系数已突破阈值，必要时刻我会启动疼痛屏蔽程序。】

顾眠柳的呼吸急促起来，她看着顾烬言一步步逼近，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病态的执念。

【我不想走这个剧情了！】她在意识里崩溃地喊，【他疯了，他要将我带走做什么，之前发生了什么？】

系统沉默得更久了，最后只低声回了一句：【宿主……】

顾眠柳知道，求系统已经没用了。

她不想受苦，更不想被他这样对待。什么宁死不屈、清高自持，在真正的疯子面前都是笑话。

顾眠柳的指尖死死攥住匕首，冰冷的金属紧贴着她纤细的脖颈。

她颤抖着后退，后背抵上冰冷的殿柱，退无可退。

"别…别过来。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眼泪顺着脸颊滚落，砸在匕首锋刃上，溅起细小的水花，"顾烬言…你敢再往前一步——"

她的手腕在发抖，刀刃已经浅浅地压进肌肤，一道细细的血线蜿蜒而下，在雪白的颈间格外刺目。

顾烬言的脚步猛然顿住。

他的瞳孔紧缩，死死盯着她颈间那抹血色，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

"姜柔…"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，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，"把刀放下。"

顾眠柳摇头，眼泪落得更凶。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，发丝凌乱，衣衫不整，脖颈上还渗着血，可她已经顾不上了。

"你杀了燕王…杀了太子…都与我无关。"她哽咽着，匕首又压深一分，"但你不能动我…你不能…"

话还未犹豫就说出了口，顾眠柳有些惊诧，但随即又被眼前的紧迫冲散。

顾烬言的眼神阴鸷得吓人，可他的脚步却不敢再往前半分。

"你希望她再死一次吗？"顾眠柳忽然抬眸，泪眼朦胧地望向他，"顾烬言…你看着我的眼睛，你敢赌吗？"

殿内死寂。

他的指节攥得发白，手背上青筋暴起，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。

许久，他缓缓抬起手，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，嗓音低哑："…好，我不动。"

顾烬言死死盯着她，忽然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个近乎病态的笑："你比从前狠心了。"

“我…我不是…平阳公主。”

“你别再执迷不悟了。”

顾烬言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刀，一寸寸剐过她的脸庞。他忽然低笑出声："你不是平阳公主？"

他缓缓抬手，指尖悬在她眼角那颗泪痣上方，却始终没有真正触碰："不是又如何？"

“想让我放你回去继续当你的燕王妃，是吗？”

顾眠柳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疯狂。

"你以为..."他忽然俯身，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，"顶着这张脸，会有人让你安心当燕王妃？"

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颈间的血痕，"你从来...都不该是别人的。"

顾眠柳的瞳孔剧烈收缩。她看着顾烬言执起她的手腕，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，却不容抗拒地将匕首一点点移开。

金属落地的脆响在死寂的殿内格外刺耳。

"我不会伤你。"他低声呢喃，指腹摩挲着她腕上被勒出的红痕，"我怎么舍得..."

顾眠柳的眼神渐渐涣散，她看着眼前这个疯子温柔到极致的表情，有些茫然。

"我当然敢赌。"顾烬言忽然轻笑，指尖抚上她冰凉的脸颊，"因为这世上..."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"再找不到第二个你了。"

顾眠柳浑身一颤。她终于明白，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——她以为拿命要挟就能全身而退，却忘了眼前这个人，早就在漫长的等待中...疯得彻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