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只剩下江礼一人。那句“可爱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她心底漾开一圈圈难以名状的涟漪。她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,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。
许久,她才轻轻吁出一口气,走到床边,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妆台上那个有些陈旧的丝绒小盒。
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温润的玉兰花胸针,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。她指尖温柔地抚过冰凉的玉质花瓣,眼神复杂地将它仔细收好,放进抽屉的最深处,仿佛也一同收藏起心底刚刚泛起的那一丝波澜。
第二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,厨房里就飘起了早起的烟火气。江礼穿着简单的居家服,系着围裙,特意找到了正在准备早餐的王妈。
江礼“王妈”
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江礼“张先生……他平时早上都喜欢吃什么?”
王妈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,随即了然,笑着报了几样:新鲜熬煮的鸡茸粥,要稠而不腻;两面煎得金黄酥脆的太阳蛋;刚炸出锅、蓬松酥脆的油条;再配一小碟自家腌的爽口酱菜。
江礼点点头,眼神认真。她挽起袖子,决定亲自试试。厨房很快成了她的战场。熬粥需要耐心,她守在灶台边,小心地撇去浮沫,生怕糊了锅底;煎蛋看似简单,火候却难掌握,第一个蛋就因油温过高边缘焦黑,她手忙脚乱地补救。
炸油条更是技术活,面团在她手中显得有些笨拙,下锅后不是膨胀不够就是炸过了头,油星溅起烫得她轻嘶一声。打翻的糖罐、粘在锅底的米粒、形状各异的失败品……整个早晨在静心忙碌中却又透着兵荒马乱。
最终,当江礼忐忑地将自己的“作品”端上餐桌时,连她自己都有些赧然。鸡茸粥勉强算得上浓稠,但米粒显然不够软烂。
太阳蛋形状奇怪,一面有些过火,蛋黄也破了,油条则大小不一,有的焦黑,有的又软塌塌的,卖相实在堪忧。她尝了一口粥,味道寡淡,远不及王妈熬煮的鲜美醇厚。
张泽禹下楼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桌其貌不扬的早餐,以及站在桌边、围裙上还沾着面粉、眼神闪烁带着期待又有些局促不安的江礼。
他脚步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餐桌,然后平静地拉开椅子坐下。
江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看着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。她几乎能想象那平淡甚至有些难吃的味道。
然而,张泽禹只是细细咀嚼着,脸上没有任何波澜。他咽下那口粥,又夹起一块焦黑的油条,神色如常地吃了下去。他甚至拿起那个形状怪异的煎蛋,也面不改色地吃完了。
张泽禹“味道很好。”
他放下筷子,抬眼看向江礼,声音平稳,听不出任何勉强。
张泽禹“辛苦了。”
江礼愣住了。她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,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玩笑或掩饰的痕迹,却只看到一片沉静无波的湖水。他吃得那样自然,甚至将碗里的粥都喝光了。
江礼“真……真的吗?”
她有些不敢置信,心底涌起一丝微小的雀跃,或许……或许只是自己要求太高了?
张泽禹“嗯。”
张泽禹淡淡应了一声,用餐巾擦了擦嘴角,站起身。
张泽禹“我去公司了。”
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江礼站在原地,看着餐桌上风卷残云后留下的空碗空碟,心里那点雀跃渐渐被一丝疑惑取代。味道真的好吗?她拿起自己那碗几乎没动的粥又尝了一口,眉头立刻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