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Alef，我们再谈谈好吗？”
明明是兄长，却要把自己摆在低位请求对方的同意。这算什么。Daleth如此想着，但是想要触碰对方的手颤抖着暴露了他心情的真正色彩。
“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，”对面选择不给Daleth机会，把手抽回去的动作在Daleth眼中显得冷漠“立场不同，反正无论如何…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理解的。”
事情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。有些头疼地，Daleth皱了皱眉，又恢复平常那副毫无波澜的模样。
怎么会这样……
对方正是这位号称“霞谷大长老”的弟弟，同为霞谷双子星的二长老——Alef。
很明显。两人的架势是吵起来了。
而且最近很频繁。
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。面对着脸色及其难看的Alef，Daleth在心底默默叹气。既然造成的伤害已经不可逆了，再让他做一次破冰者也没什么的。
“或许我们可以各退一步？Alef，你还是太固执了。”
在讲什么玩笑。明明是想要在Alef面前示弱的，说不定关系能够缓和一些，结果几千年的说教已经养成了肌肉记忆，没有过脑，指责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。
Alef的脸色又冷几分。已经料到了，Daleth简直想回到一秒钟前掐住自己的喉咙。
“我固执？我只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罢了。你所谓的帮我，只不过是想让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。”
不是……怎么可能是这样………
想要保护对方的意愿被如此曲解，偏偏Daleth这时候还插不上话。
“你要是真的想要帮我，就不用把你们火光派的理念一遍一遍重复下去了。我坚决不同意，”
不同意什么？
“我坚决不同意停用暗石。”
Alef读得铿锵有力，一字一顿。学会抓重点了啊，这孩子，Daleth心里苦笑着。
“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……不是要你完全听从于我，只是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，继续使用暗石带来的……”
“后果？后果就是我们可以结束这场战争！”
怎么又插嘴。倒也像他。Daleth简直想发笑，这又是什么谬论，这种根本看不到隐患的思维模式——偏偏他笑不出来，因为这是Alef。
“你真的没有觉察到问题所在吗，Alef？”
Alef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，怎么会看不出来呢，Daleth想不明白。
“你难道看不出来暗石只会带来更多的战争和灾难吗？你难道看不出来……”
“Daleth。”Alef冷漠地再一次打断。
让我说完啊，插嘴这个毛病就不能改一改吗？不行……不能这么说。Daleth嚼碎后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指责，对上Alef白色的瞳孔。
尖锐。冰冷。不同于曾经笑盈盈的热烈目光。让人感到陌生。但是依旧如雪一样纯粹，Daleth感到陌生，拼了命的想要从中看到Alef曾经的影子。
“Daleth。你总是这样，自以为是。总是以为你可以替别人做出决定。我已经受够了。”
“你还想要说什么？你那毫无根据的揣测？你有什么资格下定论，把问题统统推给暗石？我听够了。”
Alef的语气很复杂，带着Daleth所不知道的情绪。这种不明不白的态度几乎要将Daleth逼入绝境。
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？Daleth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让Alef听听清楚。
“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些变异生物的恐怖啊？你到底知不知道它们已经威胁到天空王国的安全了？”
面对未知的恐惧，被Alef步步逼近的绝望和对霞谷、对天空王国的责任感迫使Daleth再次发问，声音提高了一倍，却掩饰不了其中的不安。
“你一味否认暗石有问题，却拿不出证据证明它的安全性……你想拿整个天空王国冒险赌一个可能吗？你赌得起吗？”
“证据？你想要证据？”似乎是被Daleth的态度刺痛，Alef的表情闪过一丝崩裂。
“你又有证据证明那些生物的变异是暗石所致吗？说白了不过是你的主观臆断，包括你的那些调查数据，谁能证明就是真实的？”
“可是那些…”
“Daleth，你要是真的明白它们的可怕就更不会阻止我使用暗石。你知道如果我们现在停用暗石会有多少人为此丧命吗？”
………
不对。不是这样。这个逻辑反了，Daleth清楚得认识到，反驳的话语却在口中打了个转，被咽下去后直通心底。
如果停用暗石，整个霞谷的科技系统都会近乎瘫痪，甚至有可能无法抵抗变异生物的入侵，导致霞谷平民百姓失去性命……这显然与他的初心相悖，可是……
那变异生物生物极有可能也因此而诞生，如果不加以防备，真到了危机之时也不过是刻舟求剑。
Daleth沉默许久，久到Alef几乎以为他是个石膏像。
还是应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。不然只会后患无穷。至于其他后果……不。在考虑什么。为了未来的安全而牺牲一小部分的利益是绝对必要的，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情。
即是是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？
即使是以他人的生命为代价。
Daleth快看不懂了，他到底是怎么想的，他又是怎么做的。现在当着霞谷平民百姓的面前，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，Daleth都觉得不为过。可这是当下最有效的措施。
Daleth使劲闭了闭眼睛。余光瞥见Alef。
Alef，我不是个好的兄长。对不起。
心中默念。
“Alef，我们不能继续错下去了。我理解你的焦虑，但是只看到有光而不能觉察到周围暗的深邃是行不通……”
“承认？”Alef直勾勾地盯着Daleth，“承认什么？承认你永远是最正确的？承认我永远是最无理取闹的？”
这又是什么歪理。为什么又是如此。
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。为什么一定要下不来台了又互相指责。
为什么要如此争执………
“大长老，您的理解太廉价了。我用不着。”
大长老？这个称呼还真是生分。明明以前一口一个“哥”来着，再不济也会喊他“Daleth”。
这是什么意思，Daleth再明白不过。
“Alef………别这样。”Daleth勉强扯出一点笑容，心底尽是苦涩。
“还请安静吧，大长老。只要您别再插手这件事谢谢。既然您说我固执己见，那您就这样认为吧，我累了，我无话可说。”Alef转身打算离开Daleth的房间，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他进来谈的，“我不想吵了。随您吧。”
“Alef…等一下……”Daleth的挽留显得如此苍白。
猜到这位“大长老”想要做什么的Alef没有如了他的意， “您无需向我道歉。我受之有愧。但是我会坚持我的选择，还希望您有认真听我说，不要干涉。”
门被Alef粗暴地打开，然后又轻轻地关上。真是具有戏剧性。
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。
空气仿佛凝固一般，压抑得让人感到窒息。
有点难受。
他怎么会难受呢。他怎么有资格难受呢。
早就该把这些不知名的情绪彻底埋葬。
心口好像有点疼。
Daleth死死盯着那扇门。许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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