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基地办公室里，几个人都略显沉默，空气里有些些沉闷。窗外的雨还没停，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窗，混着远处泥潭训练场传来的、被雨水泡得发闷的口号声，倒让这方寸空间里的沉默更显清晰。
雷战的目光盯着在监控屏幕上——画面里，女兵们正陷在没过胸口的泥潭里做仰卧起坐，泥水顺着发梢往下淌，军绿色的作训服浸成深黑。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个动作幅度不算最大、却始终没停过的身影上，喉结动了动：
雷战（雷神）“没想到，她还有这么多秘密。”
端起桌边的搪瓷缸，喝了口早就凉透的茶水，老狐狸顺着雷神的目光看过去，眉头轻轻蹙着
郭德远（老狐狸）“是啊，她才19岁。执行过任务，文工团的兵，现在又闯进这野兽营……这姑娘，藏得深。”
雷神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淡的笑，那笑意里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，像发现了什么珍贵的秘密。他的视线在屏幕上那个身影上盘桓了许久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。
将这一切看在眼里，放下搪瓷缸的动作顿了顿，试探着开口
郭德远（老狐狸）“雷神？你……该不会是喜欢她吧？”
像是被这句话烫到，猛地从屏幕上抽回视线，耳尖悄悄泛起一层薄红。他有些狼狈地抬眼看向老狐狸，声音里带着没藏住的心虚，尾音都发飘
雷战（雷神）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这才松了口气，端起缸子又喝了口
郭德远（老狐狸）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沉了些，“雷神，你是该从安然的事情里走出来了，但不能因为苏晴。”
雷战（雷神）雷神的眼神暗了暗，指尖在桌面上掐出几道浅痕，声音低得像埋在胸腔里：“这些年，我都麻木了。我承认我对她好奇，想了解，但谈不上喜欢。”
老狐狸看着他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情绪，像蒙着层化不开的雾，终究没再追问，只是重新端起搪瓷缸，办公室里又落回沉默，只有窗外的雨声在持续不断地敲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“叩叩叩”的敲门声打破了平静。
你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，带着点训练后的沙哑，却依旧挺直了脊背
苏晴（竹风）“报告。”
听到这声音，雷神像是被按了开关，手在衣襟上快速抹了两下，又下意识地理了理军帽的帽檐，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。这细微的举动落在老狐狸眼里，他挑了挑眉，没作声。
雷战（雷神）清了清嗓子，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：“进。”
你推门进来时，带进一股外面的湿冷空气，还混着点泥潭的土腥味。雷神指了指桌前的木凳，语气难得温和
雷战（雷神）“坐。”
你站在原地没动，指尖紧紧攥着作训服的衣角，指节都泛白了。她能感觉到掌心的汗，也能听见自己擂鼓似的心跳——止疼药的事像块石头压在心上，你怕下一秒就听到“退出吧”这三个字。
苏晴（竹风）深吸了口气，抬眼时眼神带着点倔强：“报告，雷神，我不退出。”
雷战（雷神）睫毛颤了颤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，随即化为疑惑：“我没让你退出。”他身体微微前倾，“我想跟你聊聊。”
说着，他看了眼身边的老狐狸。老狐狸会意，起身时拍了拍雷神的肩膀，脚步放轻地带上门，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你这才拉开凳子坐下，后背依旧挺得笔直，语气里带着刺，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兽
苏晴（竹风）“我们有什么好聊的？”
这是你惯用的方式，用疏离筑成高墙，把所有可能的伤害挡在外面。
雷战（雷神）像是没听出你语气里的戒备，指尖在桌面上画了个圈：“聊聊止疼药的事。”
苏晴的心猛地一沉。果然，你们在训练场上的对话，他听的一干二净。你攥着衣角的手松了松，重新抬起眼时，脸上已经没了多余的情绪，只剩下镇定
苏晴（竹风）“我想，你应该听到了。又何必问我。”
雷神从对面的椅子上站起身，绕到桌子这边，在你面前的空位坐下。他忽然往前凑了凑，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，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。
雷战（雷神）“一号说，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开口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，“不是你亲口说的，我不信。”
你愣住了。三十岁的男人，眉眼间本该是常年带兵的锐利和沉稳，此刻凑近时，眼底却藏着点像孩子般的执拗，竟让你莫名觉得有几分……撒娇的意味。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和漫过来茶香气，你甚至能听见他喉结滚动时咽口水的声音，清晰得像在耳边。
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避开他的视线，脸颊悄悄爬上一层薄红，不明显，却恰好落在雷神眼里。他也往后退了退，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，像抓住了你的软肋。
苏晴的视线落在桌角的一道划痕上，声音轻得像叹息
苏晴（竹风）“两年前，执行任务，受了伤，没法治，只能用止疼药顶着。”
提起那段不堪回首过去时，你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，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光。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塌了些，指尖无意识地在裤子上蹭着。 是的你明明才十九岁，可已经吃了一年半的避孕药，为了不成为别人的把柄，所以你宁愿伤害自己的身体，现在肚子出现了问题，每次来姨妈都疼的要死，止疼药都是一把一把的吃，后来…医生说你这辈子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。
雷神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。他盯着你低垂的眼睫，那上面还沾着点训练时溅到的泥星子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，闷得发疼。眼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，袖子里的手攥得死紧，直到指节泛白，传来尖锐的痛感，才猛地松开。
他愣住了，整整一分半钟没说一句话。19岁，本该是在阳光下笑、在训练场撒野的年纪，你却经历了那么多，他再没有细问，但他忽然明白，那些止疼药，哪是普通的止痛药，分明是你对抗过去的武器。
苏晴（竹风）你等了许久没听到回应，重新抬起眼，又恢复了那副疏离又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样子：“还有别的问题吗？雷神？”
雷神这才回过神。他忽然懂了，你所有的疏离和戒备，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。那道高墙背后，藏着的是遍体鳞伤的过往。
他沉默着从里衣兜里掏出你的止疼药，手指在布料上摩擦的声音很轻。把药放在桌上，推到她面前时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
雷战（雷神）“或许你可以试着，打开那个禁锢你的牢笼，了解身边的人，了解我们。我们是战友，不是敌人。”
你抬眼看向他。他的眼神里没有同情，没有探究，只有真诚，像一束光，试图穿透你筑起的高墙。你又看了看他放在止疼药上、然后慢慢收回的手，指腹上还有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。
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苦笑，比哭还难看。眼睛一下子就红了，你用力眨了眨眼，可脑袋刚一动，眼泪就从右眼的眼角滚了下来，“啪嗒”一声砸在桌面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是委屈吧，是这些年独自扛着秘密的不得已，更是第一次有人对她你说这样的话——原来，真的有人会把你当成战友，而不是孤身一人的“幸存者”。原来这个以严苛闻名的野兽营，藏着这样的温暖。
雷神的手抬到一半，停在半空中，最终还是收了回来。这种心疼又无力的感觉，一点也不好受。
苏晴（竹风）你拿起止疼药，指尖触到瓶子时发出凉意，声音带着点哽咽，却异常坚定：“我会的。”
窗外的雨还在下，但办公室里的空气，好像没那么沉闷了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