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化

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尚未完全消散，螺你踩着军靴落地时膝盖仍有些发颤，却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被身旁战友的体温烫得一暖。四个男兵与你们四个女兵在直升机坪上撞出一片交错的影子，汗水混着硝烟味的拥抱来得猝不及防，叶寸心的钢盔磕到了你蹭着油彩的额头，却没人喊疼——这三天两夜的红蓝对抗演习像块烙铁，早把皮肉之苦都烫成了勋章。

你下意识抹了把脸，指尖蹭过的地方露出原本的肤色，在灰扑扑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歪歪扭扭的白印。三天前登机时还一丝不苟的编发早已散成几缕乱发，战术背心的魔术贴蹭着叶寸心迷彩服上的泥渍，你们八个手挽着手晃悠着转圈，军靴踩在柏油路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阳光从云层缝隙里漏下来，照得你眯起眼，突然就看见叶寸心辫子上还挂着半片草叶，唐笑笑袖口的血渍是昨天匍匐时擦破的伤口，而自己指甲缝里嵌着的黑泥，都是昨夜穿越森林地带时留下的印记。

冯东东（小蜜蜂）斜挎着枪带走过来，作训帽檐压得低，却掩不住眼角的笑纹："看着你们..."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你们发梢的草屑和脸上的污渍，"不简单啊。"

袁宝（元宝）跟着捶了下牛青峰的肩膀，迷彩服上的汗碱在阳光下泛着白："确实不简单啊。"

牛青峰（大牛）"不简单吗？我觉得很简单啊。"他话音刚落，就被身旁的阎王用 胳膊顶了下肋骨。

阎刚（阎王）挑眉看向他，战术手套蹭着枪身发出沙沙声："不简单吗？简单你去开一圈？"他下巴朝远处的直升机扬了扬，旋翼还在惯性转动，卷起的风把地上的落叶吹得打旋。

郭德远（老狐狸）隔着人群朝你们挥手，："别闹了别闹了，雷神要讲话了。"

苏晴猛地立正，迷彩裤膝盖处的磨损在动作间绷出褶皱。她转身时风扬起颈后碎发，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

苏晴（竹风）"快，集合，向右看齐。向前看，稍息。立正。"

口令声撞在停机坪的水泥地上，惊飞了远处树梢的几只麻雀。当她转身面向雷神时，军靴跟磕出清脆的声响，抬手敬礼的动作带起袖口的风

苏晴（竹风）"报告雷神，火凤凰集训队演习任务结束，集合完毕，请指示。"

你的心跳还在胸腔里擂鼓，小跑归队时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。雷神站在阴影里，作训服领口的军衔在微光下闪着金属光泽。他盯着你们看了半晌，喉结在脖颈间滚动

雷战（雷神）"讲一下。"风吹过他袖口的魔术贴，发出轻微的刺啦声，"我现在看到你们我的心情很不好。"

你下意识攥紧了拳，迷彩服下摆被手心的汗濡湿了一小块。却见雷神突然咧开嘴，嘴角的弧度扯动脸上的迷彩油彩，露出两排白牙

雷战（雷神）"我就是要表扬你们。"他说完自己先顿了顿，指尖蹭了蹭鼻尖，

雷战（雷神）"怎么啦，我这个笑话不好笑吗？"

唐笑笑揉了揉胳膊，战术护肘上还沾着干涸的泥点："好冷啊，你觉得我们敢笑吗？"她的声音带着沙哑

雷神没接话，目光扫过你们晒得脱皮的脸颊和磨破的虎口，突然抬高了音量：

雷战（雷神）"你们是我训练过的最好的特战队员。"话音未落，他身后的男兵队伍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嗤笑声，

老狐狸 偷偷戳了下大牛 的腰眼，惹得对方差点笑出声。

雷神回头瞪了眼，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：

雷战（雷神）"那当然了，后边的也非常优秀。"

他转回来时，阳光刚好照在他肩章的星星上，

雷战（雷神）"祝贺你们，火凤凰女子特战队，你们凤凰终于涅槃了，你们终于成功了，从现在开始，你们是真正的特战队员了。"

雷战（雷神）"立正，敬礼！"

对面的男兵队伍像被风吹齐的麦田，唰地抬手敬礼。迷彩帽檐在额前投下整齐的阴影，手臂与肩同高的角度分毫不差。你听见身旁的叶寸心突然抽了下鼻子，一滴泪珠砸在她胸前，晕开一小片深色水迹。更多的哽咽声像潮水般漫过来，唐笑笑抬手抹脸时，战术手套蹭花了脸颊的油彩，露出底下通红的眼眶。你仰起头看天边的太阳，它正坠在远山背后，把云层染成熔金的颜色，一滴泪顺着睫毛滑落，砸在地上时溅起细小的尘埃。

雷战（雷神）拍了拍手，作训服上的灰尘簌簌落下："行了，把庆祝的时间留给她们吧，咱们走了。"

男兵们转身时，

小蜜蜂 冲你们比了个大拇指，

元宝 故意把枪带甩得哗啦响，连最严肃的

阎王都在转身前飞快地勾了下嘴角。

风突然大了些，卷起你额前的碎发。你正抬手想别到耳后，却看见道影子逆着光走来。哈雷的作训服后背浸着大片汗渍，手里捏着包印着军队后勤标志的纸巾，脚步轻得像怕踩碎什么。他走到你面前时，阳光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，递过来的纸巾包还带着体温。他什么都没说，只是看着你，瞳孔里映着你灰头土脸的模样，却亮得像落了星辰。你知道他在想什么——那个13岁的夜晚，他后悔他关上了门。那至今都是他袖口磨得最薄的地方。

你张了张嘴，喉间像卡着沙砾："其实......"其实想说从前的事，你不怪他了，可话没说完，

雷战（雷神）雷神的声音就隔着风传来："哈雷，走了。"

哈雷的动作顿了下，突然抓起你的手，把纸巾塞进你掌心，指尖的老茧蹭过你虎口的伤疤。他转身跑向队伍时，作训服下摆被风吹得鼓起，像只急于归巢的鸟。你攥紧纸巾，包装上的棱角硌着掌心，却觉得那温度一直烫到心口。

叶寸心不知何时凑到你身边，手肘轻轻撞了撞你："竹风，我看着这哈雷这小子不错。"

她挤眉弄眼的样子逗得唐笑笑也凑过来，战术靴碾着地上的石子

唐笑笑"我感觉雷神也不错。"

苏晴抬头看她，却发现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。风穿过停机坪的铁丝网，吹得远处的信号旗哗啦作响。你低头看掌心的纸巾，突然想起三天前上直升机前，他关切的让你注意安全，原来有些东西早就在硝烟和汗水里变了模样，就像掌心的茧会代替曾经的水泡，就像如今看见他递来的纸巾，心里不再是13岁夜晚的冰冷，而是被阳光晒暖的温度。

或许成长从来不是笔直的路，而是在泥泞里摔过跤，在枪林弹雨里攥紧过战友的手，然后才懂得——那些兜兜转转的失去与重逢，都是为了让此刻攥紧的掌心，更懂得什么是值得珍惜的重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