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底任务

天狼将手机屏幕按灭的瞬间，指腹在冰凉的机身侧面碾出一道青白的痕。帐篷外的晨雾还未散尽，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裤脚，寒意顺着胫骨往上爬，却压不住他眼底翻涌的烫意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将喉间那点腥甜咽下去，再抬眼时，瞳孔里只剩下惯常的冷硬。

帆布帐篷的拉链被他扯得哗啦作响，那个守在入口处的女人闻声转过身。粉色蕾丝裙摆在晨雾里晃出一圈晃眼的亮色，与她腰间别着的黑色手枪形成诡异的反差。她涂着朱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枪柄，睫毛上凝着的雾水在晨光里闪，笑得像朵带毒的洋桔梗："你起的好早啊。"

天狼天狼眼皮都没抬，靴底碾过碎石发出咔嚓声响："我去撒尿了。"

万能人物"用得着跑那么远吗？"女人歪着头，发间的珍珠发卡晃了晃，"你当我没见过？"

天狼他停下脚步，脊背绷得像张满弓，语气硬得能硌伤人："我不习惯。"

万能人物"你倒真是很特别。"女人踩着细高跟走近，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裹着硝烟气扑面而来，

万能人物"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我不感兴趣的男人。"

天狼天狼盯着地面上爬过的蚂蚁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："我可没兴趣。"

万能人物"为什么？"她的声音拖得发嗲，手枪的保险栓被"咔哒"一声拨开。

天狼"我有洁癖。"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冰碴子，砸在晨雾里碎成白气。

女人脸上的笑僵了一瞬，指尖的枪身蹭过他的喉结

万能人物"你什么意思啊？"

天狼"我刚才说了，我有洁癖。"

天狼终于抬眼，瞳孔里映着她浓妆下扭曲的表情，

天狼"行了，赶紧收拾东西，赶路吧。"

万能人物"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毙了。"

枪口狠狠顶住他的下颌，粉色裙摆扫过他沾着泥渍的裤腿。

他忽然低笑出声，胸腔震动时能感受到冰冷的枪管跟着颤了颤

天狼"毙毙毙，你现在就把我毙了，反正我也活腻了。"

万能人物"向我道歉。"女人的声音发颤，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。

天狼"我为什么向你道歉？"他挑眉，眉骨上的旧疤在晨光里泛白。

万能人物"你侮辱我。"

天狼"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？"天狼的视线越看着眼前的女人，他恍惚的想起苏晴，那是他的半截青春。

女人气得胸口起伏，红色指甲几乎要掐进枪身

万能人物"你......"

她忽然眯起眼，声音陡然变得尖利，

万能人物"苏晴又干净到哪去？"

天狼的瞳孔骤然收缩，他没察觉自己攥紧的拳头已将掌心掐出血液，只觉得有股火从心脏烧到喉咙，烫得他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只能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：

天狼"你闭嘴。"

万能人物"哈哈哈，和夜枭抢女人——"

女人的笑声彻底撕碎天狼的内心，天狼几乎是瞬间的扼住她的手腕反剪到身后，膝盖顶住她的腰椎，那把粉色手枪"哐当"掉在地上。

——————国内——————

一号将银镯子放在哈雷掌心时，金属还带着体温。那是苏晴母亲留的唯一遗物，内侧刻着极小的“江陵阮”三个字，此刻却被血迹浸得发暗。哈雷盯着镯子上凝固的血痂，心也如同生锈了一般，突然想起你说的那句“忘了江陵阮”这五个字，如同刀片一下一下的剥离他的心脏，他看向镯子内壁“江陵阮”三个字，眼泪翻涌而出。

一号“她死在边境线。”一号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，“子弹穿了心脏，没救回来。”

哈雷猛地抬头，战术背心下的旧伤突然作痛——那是苏晴刺的一刀，偏了左胸半寸，明明连肋骨都没碰到。她根本就没对我下死手，她只是想离开，只是想自由为什么就没人成全她……

刘艺（哈雷）“不可能！”他抓住一号的手腕，指节因为用力发白，

刘艺（哈雷）“她那刀根本就没想杀了我！她—”

一号“袭警罪名成立，边境部队有权击毙。”一号抽回手，从档案袋里拿出张照片，“这是现场拍的，她手里还攥着抢你的枪。”

照片上的苏晴倒在血泊里，长发被雨水浇透，脸上却没什么痛苦，更像是释怀，嘴角甚至微微上扬，像睡着了一样。哈雷的手指抚过照片上她手腕的银镯子，突然想起她曾说过，这是母亲难产时戴着的，说能保平安。

如今哈雷手里握着冰冷的银镯子，冰冷的很……

墓碑落成那天，哈雷独自去了城南的向阳坡。新凿的青石板上刻着“苏晴之墓”，没有生卒年月，像个未完的句子。他把银镯子放在碑前，指尖触到冰冷的石面，突然想起情人岛的夕阳里的你们，那时候你们还是那样鲜活。

往后的半年，向阳坡的野雏菊谢了又开。哈雷每个周末都会来，带着你爱吃的橘子糖，坐在墓碑前一待就是一下午。他学会了她母亲的针法，把你遗落的战术背心补得整整齐齐，针脚歪歪扭扭，跟你当年补校服时一模一样。

刘艺（哈雷）“今天基地考核，田果拿了第一名。”

他把橘子糖摆成心形，声音轻得像怕惊醒碑下的人，

刘艺（哈雷）“她还是那么咋咋呼呼，跟刚来时候一样”

风穿过松林，清风吹动他本来正好，现在看来有些宽大的袖子。他想起她在通风管道里的侧影，想起她抱着炸弹时发抖的肩膀，想起她最后说“我这种人脏得很”时，眼里明明全是眼泪。

刘艺（哈雷）“苏晴，”他声音沙哑又温柔，他怕惊扰了你，又怕惊扰了他心底的伤疤。

他摸了摸左胸的旧伤，那里的皮肤已经结痂，却日复一日的从以内填起旧伤，因为那是他无穷无尽的思念。

刘艺（哈雷）“我知道你是骗我的，对不对？”

深夜的基地宿舍，哈雷常常盯着天花板到天亮。他把她的照片放在枕头下，却不敢看，怕看见她眼里的嘲讽。有时会梦到十三岁的楼道，她递给他热面包，笑得像向日葵，可下一秒就变成墓碑前的银镯子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苏晴最后的原谅成了哈雷永远的心结，如果可以，他宁愿你恨他一辈子，从不原谅，这样带着恨意活着，好过他永远见不到那个活生生的人。那个活生生的爱人。

郭德远（老狐狸）“哈雷，该去医务室复查了。”老狐狸推开他的房门，看着桌上堆着的空药瓶，“再这样下去，你会垮的。”

他没说话，只是摸了摸心脏的位置，如果可以他宁愿陪你一起死去，这样也好过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漆黑的不堪的难过的瞬间。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，颧骨突出，作训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，像挂在衣架上。

冬至那天，哈雷顶着大雪去了墓地。银镯子被冻得冰凉，他呵着气把它捂热，突然发现碑角多了朵新鲜的野雏菊，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。他猛地抬头，四周只有白茫茫的雪，连脚印都没有。

刘艺（哈雷）“是你吗，苏晴？”他跪在雪地里，眼泪掉在碑面上，瞬间结成冰晶，“如果你还活着，就回来好不好？我不怪你，从来都不怪你……”

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，哈雷知道那是雷神带队执行任务。他把银镯子重新放在碑前，指尖划过“苏晴”两个字，突然想起她在情人岛说的最后一句话：“忘了江陵阮，别来找我。”

可他怎么忘得了。那个十三岁递给他面包的女孩，那个在通风管道里瞄准的狙击手，那个吻他时掉眼泪的卧底——她早已刻进他的骨头里，像左胸那道偏了半寸的刀疤，时时作痛，却又舍不得愈合。

雪越下越大，覆盖了墓碑前的橘子糖，也覆盖了哈雷的脚印。他站起身，最后看了眼碑上的名字，转身走进风雪里，脚印一个个被风月掩盖，像他从来没来过这里。

苏晴，如果你能听见，就忘了我吧。哈雷在心里说，可眼泪却再次掉了下来。忘了那个没推开房门的少年，忘了那个让你独自走进黑暗的我。好好活着，哪怕是在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