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与回声—渐暖

渐暖 海与回声(2)

二、渐暖

 本章可搭配：《River Flows in You》食用

1

破冰夜后，马柏全成了片场的 “时间小偷”。收工总比别人晚两小时，拍完戏就蜷在化妆间背单词，剧本夹着高考复习资料，页边批注密密麻麻，像春天疯长的草。

午饭总来得仓促，他常躲道具组角落，攥着卷饼往嘴里塞，腮帮子鼓成小仓鼠，眼睛还黏在手机数学公式上。碎屑掉灰卫衣上，像撒了把细雪。

张康乐端着剧组盒饭经过时，撞见这幕，喉咙突然发紧。“奇奇。” 他出声，惊得马柏全差点噎住。

“乐乐哥！” 少年把最后口卷饼塞进去，手背抹嘴角，“马上对戏……”

张康乐看着他泛红的眼角，但其实奇奇是被卷饼噎的，把自己盒饭递过去：“助理多订了排骨饭，拿去热。” 马柏全摆手推，被他按住手腕：“听话，高考耗体力，总吃这个怎么行。”

第二天收工，张康乐把车停片场后门。“上车。” 他开副驾门，马柏全愣着，他补：“庆祝你破冰夜的秘密 ，带你吃顿正经的。”

小炒店里，张康乐点满桌带汤的菜，这还是他前夜查 “高考养胃食谱” 到凌晨查出来的。马柏全捧着热汤喝到鼻尖冒汗，张康乐坐对面，没怎么动筷，就看他吃，眼神像看稀世珍宝。

“慢点，没人抢。” 递纸巾时，少年嘴角沾汤汁，仰头笑：“乐乐哥不吃？”

张康乐戳他额头：“看你吃就够。” 话出口才觉烫，低头喝可乐，耳根悄悄红了。

从那天起，张康乐总找借口带他吃饭。收工后的小炒店，凌晨对戏后的馄饨摊，从不提 “高考”，只在马柏全揉眼时说 “困了靠会儿”，皱眉算题时说 “这题我以前也不会”。

马柏全不再拘谨，会在张康乐单独开车带他出去时，偷偷数他握方向盘的手指，把这份温柔折成小纸船，藏进复习资料夹层 ，。

那里还躺着张康乐没发现的、画着两人影子的便签。

【马圈圈的专属日记本】

2024.4.19 晴

被张康乐撞见吃卷饼，好丢脸。

他把排骨饭给我，说 “总吃这个不行”，心脏跳得像揣了兔子 ，他是不是心疼我？

小炒店点满桌带汤的菜，说 “养胃”，他怎么知道我胃不好？

他看我吃饭时，眼睛里有光在跳，像把星星揉碎了撒进去。

数了他的手指，骨节修长，一定能弹出好听的钢琴曲。

原来被人照顾是这种感觉，像寒冬腊月里，攥着暖手宝舍不得松手。

2

四月南方发潮，剧组人闹嗓子。张康乐让助理订几十杯凉茶，挨个分。

轮到马柏全，少年抿口就皱眉 —— 好苦。

“不爱喝？” 张康乐问，他摇头又点头，声音像蚊子哼：“怕扫你兴……”

次日下午，张康乐提保温袋过来，径直走到他休息椅旁，掏出小瓷碗 ，芒果双皮奶，奶皮颤巍巍，铺着厚芒果丁。“问过助理，你上次提过这家。”

马柏全捧着碗，指尖触到温热瓷壁，想起昨天随口跟场务说 “凉茶不如双皮奶”，竟被他听去了。“乐乐哥怎么不买给大家？”

 挖一勺放进嘴，甜得舌尖发麻。

“都买了，” 张康乐眼神瞟向别处，“芒果味的，就一份，专门给你。”

阳光透过棚顶缝隙，落在双皮奶上，奶液泛细碎光，把少年心跳照得透亮。

从此片场多了不成文规矩：助理每天送几十份双皮奶，只有一份芒果味单独给马柏全。众人起哄时，他接过那碗甜，低头能感觉到张康乐的目光落发顶，像春风软得让人想赖着。

【马圈圈日记】

2024.4.25 阴

张康乐买了芒果双皮奶！是最爱的老店！

他说 “专门给你”，心跳快得要蹦出嗓子眼。

剧组起哄，我假装听不见，可心里甜得能淌蜜。

奶皮厚，芒果甜，像他笑起来的样子。

把瓷碗洗干净收着，以后看到它，就会想起今天的甜。

3

归棹最后一场戏拍完，马柏全眼泪掉下来 ， 不是演的，是真舍不得。

看着张康乐转身帮忙的背影，卷饼碎屑、芒果双皮奶、凌晨馄饨摊、化妆间单词本…… 碎片涌上来，堵得喘不过气。

张康乐似是察觉，快步回来，没像往常用袖子擦他脸，而是轻轻抱住。“奇奇，这是戏，不是真的。”

“可我怕……” 马柏全把脸埋进他肩窝，声音发哑，“怕杀青了，真的见不到。”

张康乐衬衫被眼泪泡潮，抬手拍他背，一遍遍地说：“不会的，奇奇，不会的。”

其实他也没底 ， 高考、新戏、各自行程，像无形的墙，正慢慢竖起来。

杀青宴上，马柏全没喝酒，却比谁都醉。坐在张康乐身边，筷子戳盘子，小声说：“明天回家复习了。”

张康乐握酒杯的手收紧：“送你去机场。”

“不用，” 少年摇头，眼睛红成兔子，“怕哭。” 张康乐没坚持，摘下表塞进他手里：“考试看时间方便。”

表盘指针在灯光下转，像在数剩下的相处时间。

散场时，马柏全抱着张康乐送的复习资料（夹着他手写的加油条），站酒店门口不肯走。张康乐陪他站到夜风把影子吹颤。

“奇奇，” 他开口，“高考完，我来接你。” 少年用力点头，眼泪掉在手表上，砸出小水渍。

【马圈圈的专属日记本】

2024.5.26 雨

今天杀青了。拍告别戏，眼泪止不住，不是演的。

好怕见不到张康乐，他抱我时说 “不会的”，他的怀抱好暖，想永远赖着。

他把手表给我，说 “看时间方便”，表盘是他眼睛的颜色，藏着星子。

他说高考完来接我，我信。复习资料里的加油条，字像他的人一样好看。

今晚风好凉，心里却暖烘烘的，因为知道，我们还有约定。

4

距高考剩七天，马柏全把自己关房间刷题，静不下心。

凌晨一点，他抓起外套冲出门，打车去杀青时张康乐提过的海边 ——“等你考完，来看月亮”。

沙滩空无一人，潮水拍岸声里，他坐在礁石上，拍了张满月照：银辉染亮海面，像泼了桶牛奶。

犹豫很久，把照片发给张康乐。

没过三分钟，电话响了。“奇奇？” 张康乐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，“怎么还没睡？”

“睡不着，” 马柏全望月亮，声音闷，“想来看。”

没说的是，这里的风太像片场夜风，沙子钻鞋的感觉，让他想起和张康乐踩过的道具沙滩。

电话那头沉默几秒，传来张康乐软得像棉花的声音：“压力太大了？”

马

柏全咬唇，没说话，眼泪先掉下来。“马奇奇，” 张康乐又说，“不管你做什么，我都支持。”

少年吸鼻子，带哭腔笑：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，” 张康乐声音带笑意，“还带你去海边，这次…… 陪你看。”

挂了电话，马柏全对着月亮站很久。潮水打湿裤脚，凉丝丝的，却不觉得冷 。电话那头的温度，顺着信号淌进心里。

他不知道，电话这头的张康乐，正站落地窗前，对着同一片月亮发呆，手里攥着张去他家乡的机票，日期是高考结束那天。

那时他们都以为，有些约定，用力等，就一定能等到。

【马奇奇的专属日记本】2024.5.29 满月离高考剩七天，紧张得睡不着，跑来海边。

月亮好亮，像大银盘，拍给张康乐，他很快回电话。

他声音刚睡醒，哑哑的，好听极了。他说考完陪我吃双皮奶、看月亮。

我信他。

海风凉，心里暖。在沙滩写 “乐乐哥”，希望潮水别冲掉。

月亮啊，保佑我考好，早点见到他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