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,排练室的门被推开时,杨博文踩着满地碎光进来——是雪反射的朝阳,在地板上织成了张闪闪烁烁的网。左奇函已经趴在钢琴上睡着了,怀里还抱着那页写着“等归队”的乐谱,嘴角沾着点橘子皮的碎屑,大概是昨晚剥橘子时蹭到的。
杨博文放轻脚步走过去,刚要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,左奇函突然睁开眼,睫毛上还挂着点没醒透的困意:“来了?地板动作我记了个大概,就是转身那下总差点意思。”他说着就要爬起来,却被钢琴凳绊了下,踉跄着撞进杨博文怀里,两人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药膏味,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先热身。”杨博文推开他,把瑜伽垫铺在地上,“张桂源的腰还没好,你想跟他轮流贴膏药?”
左奇函嘿嘿笑,却乖乖跟着压腿。窗外的雪开始化了,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淌,像谁在窗上画了串省略号。张函瑞抱着保温杯进来时,看见杨博文正给左奇函示范转身动作,膝盖在垫子上划出漂亮的弧线,左奇函跟着学,却差点把自己拧成麻花,逗得张函瑞一口蜂蜜水差点喷出来。
“笑什么,”左奇函揉着膝盖抬头,“等王浩回来,让他给你展示个更绝的,他当年能在舞台上连转三个圈。”
“那黄朔呢?”张函瑞突然问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身上的缩写,“他的小提琴是不是还能跟咱们的和声搭?”
官俊臣正好推门进来,听见这话,把手里的早餐往桌上一放:“等他回来试试就知道了。”他拆开一袋热包子,特意挑了个豆沙馅的递给李煜东,“昨天间奏写得好,给你的奖励。”
李煜东的耳朵红了,接过包子时小声说:“我改了改结尾,想加段小提琴……”
“加!”聂玮辰扛着鼓棒走进来,鼓棒上还缠着圈红绳,是张桂源昨天给他系的,说“喜庆,能带来灵感”,“等黄朔回来让他拉,咱们的冬专得有弦乐才够味儿。”
陈浚铭举着摄像机,镜头扫过墙上新贴的歌词——左奇函把“带刺的玫瑰”那句圈了出来,旁边画了朵歪歪扭扭的花,花瓣上还扎着几个小三角。张奕然正蹲在地上,用马克笔在雪水洇出的痕迹旁画笑脸,说要“给地板也添点喜庆”。
练到下午,王浩突然发来视频通话。屏幕里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,背景是片白茫茫的雪地:“看我在哪?”镜头一转,黄朔正举着把吉他朝他们挥手,“明天就回去,给你们带了特产,是能泡水喝的那种果子。”
张桂源立刻凑到屏幕前,忘了腰伤还在疼:“带没带辣的?我想吃上次那家辣条!”
“就知道吃。”王浩笑着摇头,“先把你的腰养好,回来要检查基本功的。”
挂了视频,训练室里突然安静下来,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。左奇函抱起吉他就弹,张函瑞跟着唱,杨博文在瑜伽垫上跳起了完整的地板动作,膝盖撞击垫子的声音咚咚响,像在敲着迎接春天的鼓点。
傍晚雪化得更厉害了,屋檐下挂起长长的冰棱,像串透明的水晶。官俊臣把两只印着缩写的保温杯装满热水,放在窗台上:“晾温了正好,明天他们回来就能喝。”
聂玮辰突然想起什么,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,里面是他攒了好久的鼓棒头,每一个都磨得圆圆的:“等王浩回来,教他新的鼓点,这些能当纪念。”
杨博文看着窗台上的保温杯,突然觉得那些冰棱好像在发光。左奇函走过来,把一片风干的玫瑰花瓣塞进他手里——是上次粉丝信里夹着的,他一直夹在乐谱里。“等花开了,”左奇函的声音很轻,混着窗外冰棱融化的滴答声,“咱们去天台唱首新歌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杨博文把花瓣放进兜里,指尖触到片温热,是左奇函刚才不小心蹭过来的体温。
陈浚铭的摄像机还在工作,镜头最后落在窗台上的两只保温杯上。水汽在杯口氤氲开来,模糊了外面的暮色,却让那两个缩写显得格外清晰。存储卡里存着今天的笑声、琴声、还有那句“明天就回去”,像一串被雪水浸润的种子,只等着天亮时,就能破土而出。
夜深时,训练室的灯还亮着。左奇函在墙上又添了句歌词:“冰棱化了会成河,等的人会带着春天回来。”杨博文看着那句话,突然想起王浩和黄朔挥手的样子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暖得发胀。
外面的雪彻底化了,露出湿漉漉的路面,倒映着训练楼的灯光,像条流淌的星河。明天的太阳会把路晒干,会把春天的消息捎过来,而他们的歌,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最热闹的合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