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风口的风带着寒意,卷过霍连城染血的衣襟。他怀里的张韵兮气息微弱,胸口的血洞还在渗血,却奇异地不再扩大——那株从血里长出的红色植物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叶片紧紧贴在伤口上,像层天然的绷带。
“她还有气!”解九爷冲过来,指尖搭在张韵兮腕脉上,脸色骤变又缓,“脉息很弱,但在跳!这植物在救她!”
霍连城猛地抬头,看向地窖洞口。石壁上,张韵兮的血迹正顺着纹路游走,与秘卷残页上的红光交织,形成个完整的麒麟图案。图案亮起的瞬间,整座山都微微震动,地窖深处传来汩汩的水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。
“是麒麟泉!”霍连城的声音发颤,“她的血激活了藏在黑风口的麒麟泉本源!”
张启山立刻下令:“所有人守住洞口,别让煞气回流!解九爷,快想想办法把她移到泉水边!”
几个九门子弟合力撬开地窖的石板,下面果然渗出清澈的泉水,泛着淡淡的金光,正是麒麟泉!泉水接触到那红色植物,植物瞬间疯长,将张韵兮轻轻托起,往泉水深处飘去。
“我跟过去。”霍连城纵身跃入地窖,紧随其后。泉水没及膝盖,却温暖得像温泉,他能感觉到一股沛然的生机顺着水流涌来,不仅滋养着张韵兮,连他体内残留的戾气都在消退。
张韵兮漂浮在泉水中,胸口的血洞渐渐愈合,那株红色植物融入她的皮肤,化作淡淡的麒麟纹,从胸口蔓延到手腕——消失的麒麟痣,竟以更磅礴的姿态重生了!
“韵兮!”霍连城握住她的手,她的指尖终于有了温度。
张韵兮缓缓睁开眼,瞳孔里映着泉水的金光,声音还有些发哑:“我……没死?”
“你活下来了。”霍连城的眼眶泛红,将她从泉水中抱起,“麒麟泉救了你,你的麒麟血……回来了。”
张韵兮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麒麟纹,比从前更清晰,更炽热,仿佛有生命在流动。她想起秘卷残页上的话,突然明白:所谓“以无血者为祭”,从不是要她的命,而是要她以“破而后立”的方式,唤醒更纯粹的血脉。影阁的人只看懂了字面,却不懂张家血脉的真正韧性。
***道观外,九门的人正在清理战场。影阁的最后一批教徒被剿灭,秘卷残页被解九爷小心收好,上面的红光渐渐褪去,露出最后几行字:“影阁起于执念,终于血脉。张霍同心,九门共守,方得安宁。”
“总算结束了。”吴老狗摸了摸狼狗的头,看着远处的朝阳,“长沙城能喘口气了。”
二月红整理着戏服上的褶皱,笑道:“等回去,我排一出新戏,就叫《九门破影》,让全城的人都看看咱们的本事。”
霍仙姑看着从地窖里走出来的霍连城和张韵兮,眼神柔和了些:“回来就好。霍家的药还够,回去好好调理。”
张启山走上前,拍了拍霍连城的肩膀:“辛苦你们了。影阁的根彻底断了,以后长沙城,有九门在,就不会再让邪祟作祟。”
霍连城抱着张韵兮,对众人深深一揖:“多谢九门各位相助。这份情,霍某记下了。”
张韵兮靠在他怀里,对众人笑了笑。阳光落在她手腕的麒麟纹上,折射出温暖的光。她知道,这场仗能赢,从不是她和霍连城两个人的功劳,是九门所有人的并肩作战,是那份“你守我我护你”的默契,才挡住了所有黑暗。
***回长沙城的路上,张韵兮靠在轿子里,看着霍连城处理伤口。他胳膊上的疤痕已经淡了很多,戾气彻底消散,脸色也红润起来。
“以后别再这么拼命了。”她轻轻抚摸他的伤疤,“九门的人都在,我们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。”
霍连城握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轻吻:“知道了。不过,有你在身边,再拼命也值得。”
轿外传来九门众人的说笑声,吴老狗的狗在追着二月红的戏班弟子跑,张启山和解九爷在讨论怎么重修被煞气污染的水井,霍仙姑在叮嘱弟子们看好药材……热闹得像一家人。
张韵兮掀起轿帘,看着外面鲜活的景象,突然觉得,所谓的“守脉人”,从不是孤单的守护者。九门的人,长沙城的百姓,还有身边这个用性命护着她的人,都是她要守护的“脉”。
麒麟血重生了,不仅是血脉的复苏,更是心的觉醒——真正的强大,从不是一个人活成一支队伍,而是知道身后有无数人,愿意与你共赴生死。
长沙城的城门越来越近,阳光洒满街道,驱散了所有阴霾。九门的马蹄声、脚步声交织在一起,像首悠长的歌,唱着守护,唱着羁绊,也唱着未完待续的故事。
影阁虽灭,但江湖路远,总有新的风浪。可只要九门还在,只要他们还在一起,就没什么坎跨不过去。
轿子里,张韵兮的手腕上,麒麟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仿佛在说:这不是结束,是新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