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门新约

长沙城的重建比预想中更顺利。被煞气污染的水井被彻底净化，中邪的百姓在九门药材的调理下渐渐康复，黑风口带回的麒麟泉本源被引入城中最大的蓄水池，泉水流过之处，草木都长得格外茂盛。

这日，九门会馆再次聚满了人。与上次的凝重不同，这次的气氛带着轻松——张启山让人备了酒，说是要庆祝影阁彻底覆灭，也为霍连城和张韵兮压惊。

“说起来，这次能赢，多亏了韵兮姑娘那股狠劲。”吴老狗喝了口酒，感慨道，“换作是我，未必有勇气往自己心口捅刀子。”

张韵兮笑了笑，手腕上的麒麟纹在酒光下泛着淡红：“不是我狠，是知道身后有你们。要是单打独斗，我怕是连黑风口的门都进不去。”

霍连城替她倒了杯温水：“别喝太多酒，你的身子刚恢复。”他看向众人，语气郑重，“我和韵兮商量过，等长沙城的事彻底安稳了，就去海边定居。但九门若是有需要，我们随时回来。”

“要走？”齐铁嘴的罗盘转了转，“也好，你们俩也该歇歇了。不过可说好了，每年至少回来一次，我还等着给你们算儿女双全的好日子呢。”

众人都笑了起来，张韵兮的脸颊微微发烫，悄悄捏了捏霍连城的手。

张启山放下酒杯，神色严肃了些：“影阁虽灭，但陨玉矿脉的事不能掉以轻心。我打算让九门各派些人，轮流去长白山驻守，你们觉得如何？”

“我没意见。”解九爷点头，“我可以派医徒过去，既能照看守矿的人，也能研究陨玉的药性，说不定能找出彻底压制煞气的法子。”

“霍家也能出人。”霍仙姑接话，“我堂兄留下的那些镇魂香配方，对付矿脉的邪气正好用。”

二月红弹了弹戏服的水袖：“戏班的弟子手脚麻利，探路、送信都行，算我们一份。”

九门的人你一言我一语，很快就把驻守的事敲定了。张韵兮看着他们默契的样子，突然想起刚认识时，九门之间还带着几分隔阂，如今却像真正的一家人，心里涌上股暖意。

***散席后，霍连城陪着张韵兮在会馆的院子里散步。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，地上落满了斑驳的光影。

“你看，其实九门早就拧成一股绳了。”张韵兮靠在他肩上，“以前总觉得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各有心思，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齐心。”

“因为我们守的是同一片城。”霍连城握住她的手，“就像你说的，身后有彼此，就什么都不怕。”

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，里面是枚新雕的玉佩，上面刻着两只交缠的麒麟，一只带着霍家的纹路，一只带着张家的印记。“这是我找人雕的，算是……我们的新约定。”

张韵兮接过玉佩，指尖划过温润的玉面：“什么约定？”

“以后不管去哪，不管遇到什么事，都一起扛。”霍连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，“再也不分开。”

***几日后，霍连城和张韵兮准备动身去海边。九门的人都来送行，码头边停着艘小船，解九爷让人备了满满一船的药材和干粮，吴老狗塞给他们一只刚出生的小狗，说是让它陪着解闷。

“到了海边记得写信。”张启山拍了拍霍连城的肩膀，“长沙城永远是你们的家。”

“放心吧。”霍连城笑着点头，扶着张韵兮上了船。

小船缓缓驶离码头，九门的人站在岸边挥手，直到身影变成小小的黑点。张韵兮靠在船舷上，看着越来越远的长沙城，心里既期待又不舍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霍连城递给她一件披风。

“在想，我们是不是太贪心了。”她笑了笑，“既想守着彼此，又想守着这座城。”

“不贪心。”霍连城从怀里掏出那卷秘卷残页，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，只剩下最后那句“张霍同心，九门共守”，“守护不是非要守在一个地方，心里记着，哪里都是家。”

他将残页扔进江里，纸页遇水即化，像在与过去的恩怨彻底告别。

小船顺着江水驶向远方，两岸的青山渐渐后退，阳光洒在水面上，波光粼粼。张韵兮看着手腕上的麒麟纹，又看了看身边的霍连城，突然觉得，未来的日子不管是风是雨，都一定很美好。

九门的新约已经定下，张霍的羁绊也早已融入血脉。长沙城的故事还在继续，而他们的故事，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。

海风从远处吹来，带着咸湿的气息，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。张韵兮握紧霍连城的手，在心里轻声说：海边，我们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