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剑穗轻摇惊暮色,棠花半落染春醺

忆棠眠

暮色漫上山头时,叶昭华早被林简屿连哄带诈地拖去查探冥血踪迹,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许浅棠挤眉弄眼,那眼神分明在说“总算把小祖宗交还给你了”。

林间只剩她与花忆二人,方才被众人搅得热闹的空地,此刻静得能听见晚风拂过剑穗的轻响。花忆正低头用帕子擦拭许浅棠手腕上的淡红印记,指尖微凉,带着常年侍弄冰莲的清冽气。

“都肿了。”花忆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,指尖在印记上轻轻打了个旋,淡红便褪去大半,“林简屿那丫头的醒神露虽好,终究不如亲手推宫来得稳妥。”

许浅棠望着她低垂的眼睫,忽然想起方才林简屿塞来的碧筒饮,酒劲不知何时悄悄漫了上来,脸颊泛着薄红,连带着声音都软了几分:“花忆,我们也回去吧?”

花忆抬眸时,正撞见她眼底水光潋滟,像盛了揉碎的星子。这孩子素来沉稳,唯有沾了酒意才会露出这般模样,偏生自己又总舍不得苛责。

“嗯,回峰。”花忆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,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垂,引得许浅棠轻轻瑟缩了一下,“腿软么?我让白羽来。”

“不要。”许浅棠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,力道不大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。酒气让她胆子大了些,竟微微踮脚凑近,鼻尖几乎要碰到花忆颈间,“想跟你慢慢走。”

花忆失笑,任由她拽着衣袖往回挪。山风卷着草木清气掠过,许浅棠的发梢时不时扫过她手腕,像羽毛轻轻搔着心尖。走了没几步,身侧的人忽然脚步一晃,顺势往她肩头靠了靠。

“花忆,”她声音黏糊糊的,带着点鼻音,“方才林简屿说的玲珑棋阁,真的有那么好的酒?”

“嗯,那里的醉流霞,入口是甜的。”花忆侧头看她,月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,连眉梢都染上几分憨态,“不过你的酒量,怕是一杯就倒。”

“才不会。”许浅棠仰头反驳,却因为动作太急晃了晃,索性更用力地攥住花忆的手臂,脸颊在她肩头蹭了蹭,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兽,“花忆你陪我喝,我就能多喝几杯。”

这声“陪我”说得又软又糯,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。花忆心头一软,伸手揽住她的腰,免得她真的绊倒:“好,回去了陪你喝。不过得先说好,醉了不许哭鼻子。”

“我才不哭。”许浅棠哼了一声,却把脸埋得更深了些,鼻尖萦绕着花忆身上清冷的莲香,混着淡淡的灵力气息,让人莫名安心。她忽然想起什么,伸手从乾坤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玉瓶,献宝似的递到花忆面前,“这个,给你。”

是林简屿塞给她的醒神露,她竟一直攥在手里。

花忆挑眉:“不留给自己?”

“花忆比我厉害,”许浅棠认真地说,眼神却因为酒意有些涣散,“但也会累的。”她顿了顿,忽然伸手抱住花忆的腰,把脸贴在她背上,声音闷闷的,“我不想你累。”

晚风穿过林间,带起树叶的沙沙声,像在替谁遮掩心跳。花忆抬手覆上环在自己腰间的手,那双手方才还握着孤鸾剑布阵,此刻却柔软温热,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温度。

“傻丫头。”花忆的声音里藏着笑意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“再不走,今晚就要宿在山里了。”

许浅棠却不肯动,反而抱得更紧了些,像只赖皮的猫:“再抱一会儿。”她的声音透过衣料传过来,闷闷的,却带着让人心脏发颤的甜,“花忆身上,比任何阵法都暖和。”

花忆终究是没再催。山月悄悄爬高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远处隐约传来彩雀的啾鸣,应和着晚风里若有似无的莲香,像一首未完的温柔小调。

过了许久,许浅棠才慢吞吞地松开手,却依旧攥着花忆的衣袖不放,一步一晃地跟着走。花忆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和微张的唇,忽然觉得,这荒妖境的归途,好像比想象中要甜得多。

“回去了,”花忆轻声说,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,“给你温醉流霞。”

许浅棠立刻抬起头,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:“真的?”

“嗯。”花忆望着她笑,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,“不过你要是醉了黏着我不放,可别后悔。”

许浅棠用力点头,又往她身边靠了靠,声音里满是笃定:“不后悔。”

月光洒满归途,将两道身影温柔包裹。晚风吹过,带着远处酒窖的醇香,混着少女微醺的软语,在寂静的山林里漾开,甜得像要滴出蜜来。

回到玄霄峰时,夜露已重。

花忆抱着怀里的人轻轻落在竹楼前,许浅棠早在半途就蜷在她肩头睡熟了,呼吸均匀,脸颊还带着未褪的酒红,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。方才一路攥着她衣袖的手松了些,却依旧半蜷着,像只贪恋温暖的小兽。

花忆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,指尖忍不住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尖。白日里布阵时的凌厉、喝了酒之后的软黏、此刻熟睡时的温顺,种种模样在脑海里交织,心头忽然软得一塌糊涂。

夜风卷着莲香掠过,竹影婆娑。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,在许浅棠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,像触碰易碎的珍宝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唇瓣离开时,还能感受到那片肌肤带着微醺的暖意,让她心跳漏了一拍,慌忙抬眼看向四周,却撞进一双瞪圆的眼睛里。

叶昭华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,怀里还抱着两坛酒,此刻下巴都快掉了,酒坛差点脱手砸在地上。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,大概是想找她们分享些什么,却没料到会撞见这一幕,整个人僵在原地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活像被施了定身咒。

四目相对的瞬间,花忆眼底的温柔骤然褪去,耳根却悄悄爬上一层薄红。她清了清嗓子,面上恢复了平日的淡然,只是抱着许浅棠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,语气听不出波澜:“回来了。”

叶昭华这才如梦初醒,慌忙捂住嘴,又觉得不妥,松开手时声音都在发颤:“我、我啥也没看见!峰主您继续,继续!”说着就要转身遁走,刚迈两步又想起什么,回头指了指怀里的酒,“那、那我先把忘忧酿放去酒窖……”

“站住。”花忆淡淡开口,目光扫过他手里的酒坛,“冥血的事查得如何了?”

叶昭华立刻收住脚,脸上的慌乱换成正经神色,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瞟了眼花忆怀里的人,见许浅棠睡得安稳,才压低声音回话:“林简屿那丫头带着我绕了半座山,倒是摸到个据点,不过人跑了,只留了些魔气残留……”

他一边说一边偷瞄,见花忆神色如常,才敢大着胆子多问一句:“许师妹这是……睡沉了?”

“嗯,”花忆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,声音不自觉放柔,“酒劲上来了。”她顿了顿,抬眼看向叶昭华,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告,“今日之事,烂在肚子里。”

叶昭华忙不迭点头,头点得像捣蒜:“明白明白!我叶昭华别的本事没有,嘴严得很!”生怕再多待一秒会被灭口,抱着酒坛就溜得飞快,跑过转角时还差点被石阶绊倒,闹出好大动静。

竹楼前重归寂静。

花忆低头看着怀里毫无察觉的许浅棠,方才被撞破的窘迫渐渐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隐秘的甜。她低头又看了眼那光洁的额头,方才落下的吻像生了根,连带着心跳都变得温柔起来。

她抱着人轻轻推开竹门,将外面的月色与晚风都关在门外。

睡梦中的许浅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往她怀里蹭了蹭,喃喃地哼唧了一声,像是在叫“花忆”。

花忆失笑,低头在她发顶又印下一个无声的吻,这次放心了许多……毕竟,不会再有人撞见了。

竹楼里点着暖黄的灯,光晕透过纱帐,在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影。花忆将许浅棠轻轻放在铺着软褥的床榻上,刚要起身,手腕却被人轻轻攥住。

“花忆……”许浅棠闭着眼呢喃,睫毛颤了颤,像是在梦里也怕她走似的,“别……”

花忆心头一软,索性在床边坐下,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,声音放得极柔:“我在。”

许浅棠这才松了些力道,却依旧没撒手,呼吸渐渐平稳下来,脸颊蹭了蹭枕巾,露出半片光洁的脖颈,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花忆望着她这副全然信赖的模样,方才被叶昭华撞破的那点窘迫彻底散了,只剩下满心底的软。

她俯身替人掖好被角,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微张的唇,方才喝了酒的缘故,唇瓣带着点水润的红,像熟透的果子。花忆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,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,鬼使神差地又低下头——这次却没敢碰唇,只在她脸颊印下一个比方才额头那吻更轻的触碰。

刚要直起身,窗外忽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像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竹竿。

花忆猛地抬眼,就见窗纸上映出个鬼鬼祟祟的影子,看轮廓正是叶昭华。想来是方才跑太快没走远,又按捺不住好奇折了回来,结果笨手笨脚撞了竹架。

那影子显然也慌了,窸窸窣窣一阵响动,接着就是一溜烟跑远的脚步声,比刚才溜得还快,连带着远处的竹枝都晃了晃。

花忆又气又笑,指尖在许浅棠手背上轻轻捏了捏,低声道:“你看,招来了偷看人。”

睡梦中的许浅棠却没反应,只是往她这边挪了挪,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腕,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,混着少女特有的馨香,缠缠绵绵地钻进鼻腔。

花忆没再起身,就坐在床边陪着。灯光暖融融地洒下来,将两人的身影拢在一处,帐外的风声、远处的虫鸣,都成了这静谧时光里的背景音。她低头看着许浅棠恬静的睡颜,忽然觉得,被叶昭华撞破那两下,倒像是给这偷来的温柔添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,像藏在糖里的小石子,硌一下,却更让人记牢了那股甜。

夜深时,许浅棠翻了个身,手却依旧牢牢抓着她的衣袖。花忆索性脱了鞋,在外侧躺下,小心地避开她,只任由那只手拽着自己的袖子,像握着什么救命的稻草。

黑暗里,她能清晰地听见身侧人的呼吸,能闻到那股熟悉的、让人心安的气息。花忆缓缓闭上眼,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……管他叶昭华看没看见,反正这人现在在她身边,这就够了。

夜色像浸了水的棉絮,沉甸甸地压在玄霄峰的竹梢上。花忆躺在床榻外侧,听着身侧人均匀的呼吸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被角。许浅棠的手还攥着她的衣袖,力道比睡前松了些,却依旧不肯撒手,仿佛那截素色布料是什么稀世珍宝。

帐幔外的烛火不知何时燃尽了,只剩月光从窗棂钻进来,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银网。花忆侧过身,借着这点微光打量许浅棠的睡颜,酒后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,唇瓣抿成浅浅的弧线,像是梦到了什么甜事。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在荒妖境,这人抱着她的腰耍赖,说"花忆身上比任何阵法都暖和",心头就像被温水浸过,软得发颤。

其实她没说出口,被许浅棠这样依赖着,比冰莲绽放时的清凉更让人心安。

许浅棠在梦里咂了咂嘴,忽然往她这边滚了半圈,额头正好抵在她的锁骨处。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渗进来,带着少女特有的清浅气息,像初春沾了露水的青草。花忆的心跳漏了一拍,下意识地伸手环住她的肩,怕她滚得太厉害摔下去。

这一抱却像打开了什么开关。许浅棠像是找到了更舒服的姿势,手臂猛地收紧,竟直接缠上了她的腰,脸颊在她颈窝处蹭了蹭,发丝扫过喉间,带来一阵微痒的麻意。

"唔......花忆......"她含混地呓语着,声音软得像化开的蜜糖。

花忆僵在原地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怀里的人很轻,却带着滚烫的温度,像团小火炉,把她常年微凉的身子都焐得暖融融的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许浅棠胸腔里的心跳,隔着薄薄的衣料,与自己的心跳渐渐合拍,咚、咚、咚,敲在寂静的夜里,格外分明。

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被这孩子抱住的情景。那时许浅棠刚学剑时崴了脚,疼得眼眶发红,却咬着唇不肯哭,只是在她替她揉脚踝时,忽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胳膊,声音闷闷地说:"花忆,我不疼。"

那时只当是小孩子撒娇,如今这怀抱却沉甸甸的,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。花忆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,像只怕被丢下的小兽。她忍不住失笑,抬手轻轻拍了拍那只手的手背,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易碎的珍宝。

窗外的竹枝被风吹得轻响,许浅棠似乎被惊动了,往她怀里缩得更紧了些,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下颌。花忆索性放松下来,任由她抱着,甚至微微调整了姿势,让她靠得更稳些。

被这样依赖着,好像也没什么不好。她想。

这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自己按了下去,脸颊却悄悄泛起热意。她偏过头,月光恰好落在许浅棠的睫毛上,投下浅浅的阴影,长而密,像蝶翼停驻在眼睑上。花忆的目光顺着睫毛往下滑,落在她微张的唇上,忽然想起白日里那带着酒气的软语,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半拍。

她悄悄抬起手,指尖悬在许浅棠的发顶,犹豫了许久,才轻轻落下,顺着发丝的方向慢慢梳理。发质很软,像上好的绸缎,从指缝间滑过,留下淡淡的清香。

许浅棠似乎很舒服,在梦里也弯了弯唇角,抱得更紧了。

花忆低笑出声,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。原来被人这样抱着,是这样的滋味。像寒夜里守着暖炉,像酷暑天喝了冰泉,连骨头缝里都透着熨帖的甜。她忽然觉得,那些年独自守着冰莲池的清冷,好像都只是为了等这团小火炉闯进怀里。

夜渐渐深了,月光移到了床脚。花忆的眼皮开始发沉,却舍不得睡。她借着月光描摹许浅棠的眉眼,从挺直的鼻梁到圆润的下颌,再到那点泛着粉色的耳垂。指尖忍不住轻轻碰了碰那耳垂,像触碰易碎的琉璃。

许浅棠在梦里瑟缩了一下,却没醒,只是往她怀里又钻了钻。

花忆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软得发酸。她缓缓低下头,在许浅棠的发顶印下一个极轻的吻,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珍视。

"睡吧。"她低声说,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温柔,"我在呢。"

怀里的人似乎听懂了,呼吸渐渐变得更加平稳。花忆抱着她,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,眼皮终于撑不住,慢慢闭上了。在意识彻底模糊前,她最后一个念头是:这样抱着,天亮得慢一点才好。

第二天清晨,许浅棠是被怀里的温凉触感弄醒的。

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色的衣襟,鼻尖萦绕着清冽的莲香。她愣了愣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自己正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花忆身上,胳膊腿都没规矩地搭着,脸颊还贴在人家的颈窝处。

昨夜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,她拽着花忆的衣袖不肯撒手,在梦里抱着人家耍赖,甚至......许浅棠的脸颊"腾"地一下红透了,像被晨露打湿的海棠花。

她慌忙想松开手,动作却太急,不小心撞到了花忆的下巴。

"唔......"花忆被惊醒了,睁开眼,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,看到她时,却先弯了弯唇角,"醒了?"

"花忆?"许浅棠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,手忙脚乱地想从她怀里退出来,"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......"

可她越是挣扎,缠在花忆腰间的手就收得越紧,反倒把两人贴得更近了。花忆的体温透过衣料传过来,带着清冽的莲香,让她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。

花忆看着她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,伸手按住了她乱动的肩膀:"别动,再动就要掉下去了。"

许浅棠果然僵住了,脸颊红得快要滴血,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,只能小声嘟囔:"我......我这就起来......"

"急什么。"花忆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,格外好听,"天还早。"她说着,竟微微侧过身,非但没推开她,反而让她靠得更稳了些,"陪我再躺会儿。"

许浅棠的心跳漏了一拍,惊讶地抬头看她。晨光从窗缝里挤进来,落在花忆的侧脸,把她平日里清冷的轮廓都染得柔和了。她的睫毛很长,垂下来时像把小扇子,眼底没有丝毫不耐烦,反而带着淡淡的纵容。

许浅棠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花忆轻轻拍了拍后背,动作像安抚小动物似的。

"听话。"花忆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。

许浅棠乖乖地不动了,却还是浑身僵硬,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花忆胸腔里的心跳,平稳而有力,像山涧里的清泉,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。鼻尖萦绕的莲香似乎更浓了些,混着花忆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,让人莫名安心。

过了一会儿,她悄悄抬起眼,发现花忆正看着她,眼神里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
"你......"许浅棠被看得心慌,刚想移开目光,却听花忆忽然问:"抱着我,很舒服?"

"啊?"许浅棠的脸瞬间又红了,慌忙摇头,"不、不是......我......"

话没说完,就被花忆低低的笑声打断了。她的笑声很好听,像山涧里的泉水叮咚作响,带着难得的轻快。许浅棠的心跳更乱了,却忍不住偷偷看她笑起来的模样——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,眼底像落了星光,连带着平日里清冷的气质都柔和了许多。

"其实......"花忆忽然凑近了些,声音压得很低,像在说什么秘密,"我也觉得挺舒服的。"

许浅棠猛地抬起头,眼睛瞪得圆圆的,像只受惊的小鹿。花忆看着她这副模样,眼底的笑意更浓了,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:"傻丫头。"

指尖微凉的触感让许浅棠轻轻瑟缩了一下,却没有躲开。她看着花忆近在咫尺的眼睛,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,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,像浸在温水里的月光,把她的心都泡得软软的。

"花忆......"她忍不住轻声叫她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。

"嗯?"花忆应着,指尖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上,没有移开。

许浅棠看着她的唇,忽然想起昨夜那个模糊的梦,梦里她也是这样抱着花忆,而花忆低头看着她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她的心跳骤然加速,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。

她忽然鼓起勇气,往花忆怀里又靠了靠,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,声音闷闷地说:"那......再抱一会儿?"

花忆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低笑出声,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肩,把她抱得更紧了些:"好。"

晨光终于越过窗棂,洒满了整个竹楼。金色的光线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,给她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。帐幔外传来早起的雀鸣,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,却都成了这静谧时光里的背景音。

许浅棠靠在花忆怀里,听着她平稳的心跳,鼻尖萦绕着清冽的莲香,忽然觉得,这样的清晨,好像可以永远这样下去。而花忆低头看着怀里温顺的发顶,指尖轻轻梳理着柔软的发丝,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浓墨,在心底悄悄漾开,甜得像要溢出来。

原来被人依赖着,是这样幸福的事。她想。

"叩叩叩——"

敲门声忽然响起,打断了竹楼里的宁静。叶昭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,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:"峰主?许师妹?起了吗?林简屿那丫头又来......"

话没说完,就被花忆清冷的声音打断了:"有事?"

门外的叶昭华明显瑟缩了一下,声音立刻放低了八度:"没、没事!就是......就是林简屿说包了清忧峰的莲子羹,让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...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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