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方暂时无法接听,请在嘟声后留言。”
“嘟——你好阿敛,我是杨博文。不好意思,那天有事才没接到你的电话,对了,谢谢你的祝福。”
“这一趟玩得开心吗?站着在离天堂最近的寺庙里的时候,你有没有为自己许个愿望?”
“你们快回来了对吗?张桂源一路上有照顾你吗?不会是你照顾他吧?切记路上小心,一路平安。”
“嘟——本段留言已播放完毕。”
——
那天给杨博文录完留言,白敛转身,看见张桂源站在寺庙的台阶下久久地凝望着她。
她走下台阶去,走到他身旁时张桂源伸出手抹掉她眼角的眼泪,她眯着眼睛看张桂源,心里像咽了一海碗的苦瓜加黄连,舌根泛着后劲的苦。
张桂源笑着问,“是不是这里风太大了迷了眼睛?”
她顺着他的话点点头,说我们往前走吧张桂源。张桂源不应声,白敛就又说了一遍,但他依旧不应声。
强扭的瓜不甜,但白敛要强求,张桂源也要强求。
她总以为从年少时开始的心动里,只有自己停在原地,却一转头发现张桂源也停在不远处,他们隔空相望,都带着自己的遗憾。
真正的珠峰大本营以及旧的绒布寺原址都要再往前走五千米左右,摆渡车只能送到半路,甚至不建议游客再往前,进入那片真正的生命禁区。
白敛从摆渡车上下去,望着游客止步的牌子失神,张桂源从身后抱住了她,但是他并不说些劝阻的话,只是给他们俩都找了一个借口,说:“我有点冷,让我抱你一会儿吧,求你了。”
眼前是举目的灰白,白雪没有覆盖住的区域是一片灰暗的死寂,石路崎岖,真正的无路可走。
她安抚似地拍了拍张桂源环住她的手,说,“张桂源,我不走了,我不去了。”
或许她还是没有抵达自己年少的终点,所以有些话不能对杨博文说,而错过这一次,也就再也无法对杨博文说。
雪线之上的是什么?
是生灵禁区,是不可逾越的红线,是我对你至高无上的依恋。
晚上,他们在一处吃喝玩闹,和乔纳森一起在外面架好了相机,要拍珠峰峰顶的银河。
乔纳森悄悄递给她一张相片,是白天在珠峰前张桂源抱她的时候被抓拍下来的。
照片里的画面和谐,白敛收下了那张照片。
那晚过后他们就同乔纳森告了别,乔纳森要横跨一整片亚欧大陆回英国去,他们互相说着有缘再见,实际上都知道那不太可能了。
驱车下山,这趟珠峰之旅就此滑上句号。
张桂源笑着说,“杨博文这段时间筹备婚礼都快疯了,我们俩再不出现,他怕是要发火了。”
她总是乐于听别人提起他,遂听到杨博文的名字时扬起嘴角,悠闲地打开了车载音乐,“我会怕他发火?”
张桂源说你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,“你确实不怕,我怕啊。”
邓紫棋的声音从车载音响里缓缓流淌出来。
不要对我说再见,一句再见,就结束这一切。
——
“对方暂时无法接听,请在嘟声后留言。”
“嘟——你好小羊,我是白敛。没关系的,我知道你最近筹备婚礼很忙,不用感谢我的祝福,你幸福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。”
“嗯,许愿吗?那个太虚无缥缈了,我随便替你许一个得了,我自己才不要,太傻了,我的愿望不会实现的。”
“我们在路上了,张桂源有照顾我,那我们过几天见吧。”
“嘟——本段留言已播放完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