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，阳光明媚，虽然已然临近黄昏，还是被带走了不少累积的湿气。
警视厅的证物室比想象中冷。空调开得太足，
柯南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，视线扫过架子上的证物袋
第二具尸体现场找到的七支蜡烛，被透明塑料袋裹着，烛芯的焦痕在白光下泛着褐色，像凝固的血。
柯南高木警官说，烛芯里确实有东西。他踮脚够到最上层的证物袋，袋子里除了蜡烛，还有一张鉴识课的便签：“烛芯含微量皮肤组织，DNA与‘东都生物’十年前的一名研究员匹配——但系统显示，这人五年前就‘病死’了。”
柯南掏出手机拍下图鉴，刚想发给灰原，屏幕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短信，只有一行字：
“3号炉的灰烬里，有你要的‘温度’。”
发信人未知
柯南心猛地沉了一下。3号炉——灰原提过的，1991年销毁动物样本的焚化炉，现在属于东都生物的废弃工厂区。
柯南转身就往外跑，路过走廊时，撞见毛利小五郎和目暮警官他们，嘈杂的声音里混着高木的碎碎念
高木警官“第二个死者也是东都生物的高管，手里也攥着《红与黑》，翻开的页面……”
柯南“是第几章？”
高木警官“柯…柯南？你从哪里冒出来的？”
柯南“是第几章啊？高木警官！”（语调↗）
高木警官愣了一下，翻出笔录本：“好像是……第四十二章，于连在神学院里被同学排挤。”
柯南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，调出《红与黑》的目录。第三十五章（教堂握手）、第四十二章（神学院排挤）……受害者的死亡章节，刚好对应于连“向上爬”的阶梯。下一章会是哪里？
他出警视厅时，夕阳嵌入云层，像被打翻的调色盘。街角的黄色甲壳虫突然按了声喇叭，灰原降下车窗，脸上没什么表情
灰原哀“上车。”
柯南“你怎么来了？”他拉开车门，一股玫瑰护手霜的味道混着热饮的甜香涌过来
副驾座位上放着一杯没开封的热可可，杯壁凝着水珠。
灰原哀“博士说你查证物去了”
阿笠博士转动方向盘，摸了摸鼻子
车平稳地汇入车流
灰原哀“顺便看了眼你的定位。”她顿了顿，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，“陌生短信我也收到了。”
柯南俯身，看向她的手机，屏幕上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短信内容。“3号炉……”
护手霜的味道没有预想中那种甜腻的香，反而是一阵清冽的冷，像刚从冰窖里取出的玻璃器皿，带着点霜气。等离得再近些，玫瑰的味道才慢慢漫出来——不是盛开到酴醾的浓艳，更像半开的花苞被晨露浸过，甜里裹着点微涩的草木气。
让人甚至会怀疑是不是错觉，想再仔细闻时，那味道又轻得飘走了，只剩她发梢带过的风里，还留着点若有若无的、被低温冻过的玫瑰香，像她本人一样：看着冷，凑近了，才觉出藏在冰壳下的、极淡极矜贵的甜。
柯南捏了捏鼻子，退开了
灰原哀“东都生物的废弃工厂，1992年之后就没再用过。”灰原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，上面用红笔圈着一个角落，是宫野艾莲娜的笔迹，“我母亲的日记里记过，那里的焚化炉有个‘温度记录器’，能保存最后一次使用时的炉内温度。”
柯南呼吸紧了紧。温度记录器……凶手是在引导他们去看当年的销毁现场？
车驶进工厂区时，天已经全黑了。废弃厂房的铁架在月光下像巨人的肋骨，风穿过锈蚀的窗户，发出呜呜的响声。
阿笠博士把车停在离3号炉最近的空地
灰原哀从包里摸出两支手电筒，递给柯南一支：“进去后别碰任何金属部件，这里的电路没拆，可能漏电。
柯南“你父亲的图纸上标过？”
灰原哀点头，拿着手电筒四下打探
柯南也用手电筒的光在地面扫过，照亮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
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：有人比他们先到！
柯南压低声音“博士，你在外面，一有不对就报警”
阿笠博士拿出手机晃了晃，点头
3号炉像个蹲在地上的铁巨人，炉门虚掩着，缝隙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红光。
柯南推开门，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，不是木头或塑料的味道，是……纸？
炉内的灰烬里，果然有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，盒盖上刻着“温度记录”四个字。
灰原哀戴着早已准备好的手套捡起盒子，打开
两人同时愣住了——里面没有记录器，只有一叠被烧得只剩边角的纸，上面能辨认出几个字：“于连……实验体编号……逃脱……”
柯南“逃脱？”
不知谁的手电光抖了一下
柯南“‘于连’实验体，当年没被销毁？”
灰原哀没说话，指尖却捏着一张残片，指节泛白。
残片上有个模糊的日期：1991.07.07——正是七支蜡烛对应的归档日。
突然，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。
柯南“谁？！”他扑到门边，用力拉门把手，纹丝不动。
柯南“这里的炉门是电磁锁，从外面按下按钮，里面就打不开。”
灰原哀顿了顿，手电筒的光落在墙角的一个通风口上，“捂住口鼻，快！”
空气中除了焦糊味，还有一丝极淡的、和案发现场一样的薄荷味。
灰原哀“是那个神经毒素！”他立刻捂住口鼻，“凶手想把我们困在这里，等毒素扩散……”
柯南摇了摇头，手电光指向通风口的栅栏：“看栅栏上的划痕，是新的。有人刚从这里爬出去，而且……”他蹲下身，捡起一根黑色的线，“这是蜡烛芯的棉线，沾着和现场一样的蜡油。”
柯南凶手不是想困死他们，是想让他们发现这些残片，再用“被困”的危机感，逼他们注意到另一件事——
柯南什么事呢？
柯南他突然反应过来，手电光扫过灰原的脸。她的脸色比刚才白了些，呼吸也有点乱，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胸口。“你……”
灰原哀“没事。”她打断他，却在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，被柯南伸手扶住。
柯南他的掌心碰到她的胳膊时，才发现她在发抖。不是冷的……
柯南“你早就知道‘于连’是谁，对不对？”他的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，扶着她的手没松开，“残片上的编号……和你母亲日记里记的‘那个孩子’，是同一个，对吗？”
灰原哀睫毛颤了颤，没点头，也没摇头。
柯南手电光从她脸上移开，手却仍没放开，落在炉壁的一处刻痕上——是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，旁边写着“志保”。
是她小时候来这里玩时刻的。
灰原哀“1991年7月7日，”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，“我偷跑到工厂，看见父亲把一个男孩推进3号炉。我下意识地躲了起来，他穿着和我一样的白大褂，袖口绣着‘于连’两个字。他冲我的方向不断喊‘救我’，但我……”她的喉结动了动，“我跑了。”
柯南心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。
原来她不是“记得”归档日，是“亲历”过那个日子。
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，是金属被撬开的声音。紧接着，一道光束射了进来
高木警官“柯南！小哀！你们在里面吗？！”
柯南得救了。
但灰原没有松口气的样子，反而抓住柯南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像要嵌进骨头里。
灰原哀“那个男孩，”她的声音发紧，“他的左额角有块疤，和第二个死者——东都生物的另一个高管，一模一样。
柯南猛地抬头。死者岸田雄一（副社长）、第二个死者（高管）、逃脱的“于连”实验体……这不是复仇，是“清理”。清理所有当年参与“于连”实验的人。
柯南而凶手，很可能就是那个本该被销毁在3号炉里的少年。
柯南那如果，那次他知道灰原的存在呢？他如果知道灰原对他见死不救呢？又或者他一直想对宫野一家报仇，而现在，宫野一家也只剩下……
高木终于撬开通风口，灰原先爬了出去，柯南跟在后面时，瞥见她站在月光下，悄悄抬手抹了把脸。
柯南看着她的背影，突然想起刚才在炉子里，她发抖的肩膀，和那句没说完的“但我跑了”。
柯南他不动声色走到小哀旁边，问：“热可可还喝吗？可能凉了。”
灰原哀脚步顿了一下，没回头，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晚风掀起她的衣袖，露出腕上一小片皮肤，在月光下泛着白。柯南的手电光无意中扫过，看见那里有个极淡的印记——是她逃离组织时，手铐留下的疤。
原来有些痕迹，不去刻意地记，也会跟着人一辈子。
就像有些情绪，不用刻意说，也会在某个瞬间，悄悄漫过心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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