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潮汹涌的江府

"啪嗒——"

卜袅手里的蜜饯掉在了地上。供桌下，三个姑娘挤作一团，连呼吸都停滞了。于双的指甲深深掐进佑芊的手臂，佑芊却浑然不觉——她正死死盯着那半块虎符上熟悉的纹路。

"这不是..."佑芊用气音说道，却被祠堂外突然响起的更鼓声打断。

江夫人猛地转头，烛火在她眼中跳动如鬼火："谁？"

三人缩成一团。于双的帷帽勾住了供桌下的幔帐，发出细微的"嘶啦"声。

"是猫。"老夫人镇定自若地放下虎符，"你去看看孩子们，我来收拾这里。"

等江夫人的脚步声远去，三人刚松口气，却见老夫人的拐杖突然出现在视线里——距离供桌不过寸许。

"出来吧。"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无奈，"老身早就闻到糖葫芦的味儿了。"

三人灰头土脸地爬出来，佑芊的发髻上还挂着蛛网。老夫人看着她们，突然笑了："倒是比你娘当年藏得好些。"

"祖母！"于双急不可耐地指着虎符，"那是..."

"嘘——"老夫人将食指竖在唇前，窗外树影突然晃动，一个黑影掠过檐角。

次日清晨，江府的气氛明显不同了。丫鬟们交头接耳，说昨夜府里进了飞贼。

"二姑娘，"春桃给卜袅梳头时突然压低声音，"今早奴婢看见西角门的锁被撬了。"

卜袅从铜镜里观察春桃的表情："丢了什么？"

"怪就怪在这儿，"春桃的手顿了顿，"什么都没少，倒是..."她突然噤声，因为于双正倚在门框上啃苹果。

早膳时，江夫人破天荒地给三人各夹了块玫瑰糕："今日起，你们跟着李嬷嬷学防身术。"

"啊？"佑芊的筷子停在半空。

"最近城里不太平。"江夫人擦拭着玉佩，阳光照在那道箭疤上，"特别是..."

她话未说完，管家慌慌张张跑来："夫人！二姨太院子里挖出个箱子！"

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套夜行衣，每套心口位置都绣着相同的徽记——正是她们在藏经阁见过的御用祥云纹。

"有意思。"老夫人用拐杖拨弄着夜行衣，"咱们府上这位二姨太，倒是比戏文里的还有本事。"

当天下午，二姨太被"请"去祠堂问话。三人躲在隔壁耳房，听见瓷器碎裂的脆响。

"你兄长在兵部当差？"老夫人的声音冷得像冰，"老身怎么记得，你进府时说父母双亡？"

二姨太的辩解被一声闷响打断。接着是江夫人的声音："西跨院那个地洞，挖了有半年了吧？"

三人正听得入神，窗外突然传来石子落地的声响。于双掀开窗缝，看见春桃正对个灰衣比丘尼耳语什么，那比丘尼的僧鞋上沾着熟悉的靛蓝色染料。

"果然是一伙的！"佑芊咬牙切齿。

夜深人静时，于双摸出祠堂顺来的半张地图："你们看这个标记，像不像..."

"学校体育馆！"卜袅惊呼，又赶紧捂住嘴。地图上的红圈赫然标注着她们穿越前参加校庆的位置。

佑芊突然想起什么，从妆奁底层取出个香囊："这是娘亲今早塞给我的。"

香囊里藏着张字条，上面只有八个字：【十五月圆，勿近西墙】

次日清晨，江府炸开了锅——二姨太的贴身丫鬟投井了。

"说是失足。"春桃给卜袅梳头时手在发抖，"可奴婢明明看见..."

她的话被突然闯入的于双打断。于双脸色煞白："娘亲不见了！"

三人冲进正院时，只见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，面前摆着个打开的锦盒。盒中静静躺着另外半块虎符，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。

"别慌。"老夫人合上锦盒，"你们娘亲去办点事。"她突然咳嗽起来，帕子上绽开一朵红梅，"有些债，该讨了。"

当天夜里，江府西墙外传来打斗声。三人趴在墙头，看见江夫人一袭劲装，手中长剑如银蛇吐信。她对面的灰衣人突然扯下面巾——竟是日间那个比丘尼！

"果然是你。"江夫人剑尖轻挑，对方袖中掉出块鎏金令牌，上面"东宫"二字在月光下森然发亮。

比丘尼突然狞笑："郡主以为，杀了贫尼就能..."

她的话永远停在了这里。江夫人收剑回鞘时，三人看见她腕间的旧伤又添了新红。

"下来吧。"江夫人头也不回地说，"娘教你们怎么处理现场。"

三人战战兢兢翻下墙头，却见江夫人突然从尸体怀中摸出个熟悉的物件——正是她们穿越前在学校丢失的校徽！

"这是..."于双的声音发颤。

江夫人摩挲着校徽上的划痕："十年前，有人用这个害死了我兄长。"她抬头看向三个女儿，眼中闪着泪光，"现在，该轮到他们血债血偿了。"

远处传来打更声，月光照亮了江夫人腰间的玉佩——那根本不是阴阳鱼，而是被鲜血染红的半块虎符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