吻色缠绵,不知过了多久,小燕子的呼吸渐渐乱了节拍,胸腔里像是塞了团滚烫的棉絮,闷得她指尖发颤。她攥着拳头抵在他胸口,轻轻捶打了两下,那力道软得像撒娇。
永琪终于舍得松了唇,鼻尖还抵着她的,温热的气息拂在她泛红的脸颊上。他看着她眼尾泛着的红,喉间溢出低笑,声音带着刚吻过的喑哑:“这么久不见,怎么连换气都忘了?”
小燕子别过脸,假意愠怒:“五阿哥好福气,刚到杭州就寻舞女作陪,还要亲舞女——今日若是换了旁人,难道你也要这般...哼-”
永琪脸上的笑意淡了些,想起那些被她丢下的日夜,心头窜起股火气,语气便冷了几分:“你都不要我了,我亲谁,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“哼!”小燕子气鼓鼓地转身要走,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永琪的声音瞬间软下来,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,“你走之后,我吃不下饭,睡不着觉连做梦都睡不好。”他攥着她的手紧了紧,目光恳切,“那舞女……我一早便猜到是你。太想见你了,才设了这笨法子,只想逼你出来见我一面。”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,他放软了语气,“别再丢下我,好不好?”
小燕子抬眼望他,他的眼睛在廊下灯笼的光晕里亮得惊人,瞳仁里盛着她的影子,还有化不开的恳切与慌张,像个怕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。她喉头哽了哽,没说话。
眼眶又开始发烫,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搅得一团乱。怎么办?怎么一见到他,那些硬起的心肠就软得一塌糊涂?明明打定主意要断得干净,可此刻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,听着他带着沙哑的恳求,竟只想扑进他怀里,什么都不管不顾。
可他是皇子啊,有他的才学抱负,有他的锦绣前程。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,她进去过一次,知道有多吃人。她这般莽撞性子,真的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吗?或许像晴儿那样知书达理、温婉妥帖的女子,才更配站在他身边,替他周旋,为他分忧。可是……可是心里这股子牵念,怎么也斩不断。
她轻轻反握住他的手,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,低声道:“永琪,再给我些时间,让我好好想想。”话音落,便抽回手,转身朝门外走去。
永琪望着她决绝又带着几分踟蹰的背影,心头一阵发紧。他看得懂她眼底的挣扎,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。他抬手唤来小桂子,声音沉了沉:“去安排一下。”
小燕子走在杭州的夜色里,石板路被月光浸得泛着冷白,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孤零零地晃在巷弄间。晚风吹起她的发梢,带着些微凉意,却吹不散心头的乱麻。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,直到周遭的人声渐渐稀疏。
“漂亮姐姐。”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。
小燕子停下脚步,见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,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,手里还攥着块麦芽糖:“我找不到奶奶了,你能帮我找找吗?”
小燕子的心莫名软了,暂时将那些纠结抛在脑后,拉起小姑娘的手:“走,姐姐带你找。”
两人在纵横的小巷里转了片刻,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唤。走过去一看,正是小姑娘的奶奶。老太太接过孙女的手,目光落在小燕子脸上,像是早有预料,温和地笑:“姑娘这是遇上烦心事了?老婆子我在这儿住久了,正愁没人说话,不嫌弃的话,陪我老婆子坐坐?”
小燕子望着老人眼底的慈和,莫名生出些亲切感,便将前因后果简略说了说。
老太太听完,没有半分惊讶,只是慢悠悠道:“姑娘既这般爱他,他也把你放在心尖上,又何必纠结?你既说这回忆城里危机四伏,那这公子身处其中,必然也是如履薄冰。你在他身边,才能陪他共渡难关啊。”
小燕子猛地一怔——是啊,那皇宫里波谲云诡,永琪性子“善良”,最是容易吃亏。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些明枪暗箭?
可……她又想起欣荣,结结巴巴道:“可他……他已经娶亲了。”
老太太微微蹙眉,随即笑道:“这又何妨?他既这般爱你,必然舍不得让你受半分委屈。你也说他们之间无甚情意,便该信他,他总会给你一个周全。”
两句话如醍醐灌顶,小燕子心头的迷雾豁然散开。她忙起身谢过老太太和小姑娘,转身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。裙摆被夜风掀起,脚步急切得像要追回什么,眼里的迷茫散去,只剩下清亮的坚定。
街角的阴影里,一袭玄衣的男子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痕迹慢慢褪去。他望着那道跑远的身影,唇边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,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,将那双眼眸映得愈发深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