启程

书房内，烛火被拨得更亮了些。两名身着玄色劲装、气息沉凝如水的男子单膝跪地，正是永琪最信任的暗卫首领，影七与影九。

“主子。”两人声音低沉，如同金石相击。

永琪负手立于窗前，望着小燕子离开的方向，目光沉沉：“沈砚秋的医馆，盯紧了。今日起，他和小燕子身边，我要你们安排最得力的人手，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轮值守护。人数加倍，距离拉近，务必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
“是！”影七应道。

“重点，”永琪转过身，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，眼神锐利如刀，“是沈砚秋带着小燕子前往湖北的沿途，以及他们在湖北落脚行医期间。湖北局势复杂，暗流汹涌，我要你们像影子一样跟着他们，但绝不能让他们察觉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森寒，“尤其是小燕子，如果她出事了，你们知道后果。”

“属下明白！定以性命护格格周全！”影九沉声应诺，声音里带着钢铁般的决心。

“还有，”永琪走到书案前，提笔飞快地写下一封信，盖上自己的私印，递给影七，“这封信，以最快的速度，秘密交到湖北巡抚李卫手中。让他暗中留意沈氏医馆，必要时，给予一切便利和保护。但切记，不可暴露身份，更不可让小燕子知道我在插手。”

“遵命！”

影七影九领命，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轻烟，悄无声息地退下。

书房内恢复了寂静。永琪走到窗边，推开窗户，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。他看着府邸大门的方向，仿佛还能看到那个背着药箱、蹦跳着离去的身影。手指无意识地收紧，指节泛白。让她跟着沈砚秋，是他权衡之下最能让她安全、也最能让她安心的选择，但那份悬着的心，却并未因此放下半分。

沈砚秋的“砚秋堂”刚卸下门板，清晨的药香混合着露水的清冽气息弥漫开来。他正弯腰整理着晾晒药材的竹匾，动作专注而沉静。

“师傅！师傅我来啦！”小燕子清脆欢快的声音像一串银铃，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她背着那个显眼的小药箱，像只归巢的燕子，兴冲冲地跑进医馆，小脸红扑扑的，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，眼睛亮得惊人。

沈砚秋直起身，目光落在她身上。那身半旧的靛蓝短褂和束脚裤穿在她身上，非但不显寒酸，反而衬得她腰肢纤细，充满活力，像个真正跑江湖的小药童。只是她跑得太急，发髻有些松散，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鬓边，颈侧……沈砚秋的目光在她颈边那片醒目的红痕上停留了一瞬，快得几乎无法捕捉，随即自然地移开，落在她兴奋的小脸上。

“急什么？时辰还早。”他语气平淡，听不出情绪，转身从柜台后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，“先吃点东西。”

小燕子接过，是热腾腾的肉包子，香气扑鼻。她嘿嘿一笑，也不客气，抓起一个就咬了一大口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谢谢师傅！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？药材买好了吗？我都等不及要去湖北大展身手啦！”

沈砚秋看着她狼吞虎咽、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样子，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快得如同浮光掠影。他拿起布巾，动作自然地替她擦了擦嘴角沾到的油渍，声音依旧平稳：“巳时初刻出发。药材备得差不多了，还有些要路上采买。此去路途遥远，湖北又不太平，你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终是把那些担忧的话咽了回去，只淡淡道，“跟紧我，莫要逞强。”

“知道啦知道啦！”小燕子用力点头，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，拍拍手，“师傅放心！我保证乖乖的，只救人，不惹祸！我可是要做一代女神医的！”她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胸脯，惹得沈砚秋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。

巳时初刻，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停在“砚秋堂”门口。车辕上坐着一位沉默寡言的老车夫，是沈砚秋常年雇用的可靠之人。

小燕子把自己的小包袱和药箱仔细放好，又帮着沈砚秋将几个沉重的药箱搬上车。她动作麻利，力气不小，脸上始终洋溢着兴奋的笑容，对即将开始的“江湖行”充满了期待。

沈砚秋最后检查了一遍医馆门锁，转身准备上车。他的目光扫过街角，那里似乎有几道极其寻常的身影，或倚墙而立，或低头整理货担，但那份过于刻意的“寻常”，却逃不过他多年江湖历练练就的敏锐。他眸光微闪，眼睛微眯，心中了然，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
“上车吧。”他对小燕子道。

小燕子欢快地应了一声，手脚并用地爬上车辕，钻进车厢前，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永琪府邸的方向。高高的院墙阻隔了视线，但她知道，永琪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她。她咧开嘴，朝着那个方向用力挥了挥手，笑容灿烂得如同此刻升起的朝阳。

这篇比较短，预计今晚还会再更一篇，可能比较晚，因为有一个很好玩的想法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