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銮殿上，乾隆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，正式颁下旨意，为五阿哥永琪与还珠格格小燕子指婚，并明确小燕子为嫡福晋。

圣旨言辞恳切，褒奖二人情比金坚，天作之合。永琪跪在殿前，听着皇阿玛沉稳而威严的声音落下最后一个字，心中澎湃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
他强忍着激动谢恩，下朝后，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翻身上马，朝着学士府的方向疾驰而去，速度之快，甚至超过了平日总是与他一同退朝的尔康。

马蹄声在学士府门前急促停下，永琪甚至等不及通传，便带着一身朝露与春风，快步走向后院。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，亲口告诉她这个好消息，分享这份巨大的喜悦。

而此时，学士府的后花园里，小燕子正和紫薇坐在秋千架下，晒着太阳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。小燕子手舞足蹈，正添油加醋地讲述着她在杭州的种种趣事，逗得紫薇掩口轻笑。

然而，说着说着，话题不知怎的，就绕到了那位神秘的医师——沈砚秋。

一提到这个名字，小燕子原本飞扬的神采稍稍黯淡了一些，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无忧无虑。

“紫薇，你说奇怪不奇怪，”小燕子微微蹙起眉，带着点困惑，“永琪没来杭州找我之前，我就觉得沈师傅人特别好，医术高明，又肯帮我，就是个顶好的长辈。可自打永琪来了以后……我好像才慢慢觉出点不一样来。”

她细细地跟紫薇诉说着：沈砚秋看她时，眼神似乎总比旁人更深沉专注一些；永琪出现后，他话变得少了，偶尔看向永琪的眼神里，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和……一丝极淡的敌意？

紫薇听得入了神，秀美的眉头也微微蹙起，仿佛在思考着什么。

小燕子继续回忆着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：“后来……湖北的事情都了结了，他要走了。那天，他把我拉到军营外……”她顿了顿，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日的场景。

那时夕阳西下，沈砚秋穿着一身略显陈旧却干净挺括的青色长袍，身形高大挺拔，明明是个大夫，眉宇间却总萦绕着几分落拓不羁的痞气。

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，一双深邃的眼睛牢牢盯着她的脸，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去似的，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。

小燕子当时还沉浸在离别和不舍中，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湖北民众的善良、说着以后还要到湖北玩……沈砚秋只是静静地听，一言不发。

直到她说累了，停下来，好奇地看着他。他才缓缓地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。那玉佩质地温润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“医”字。

“我家世代行医，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，

“这是祖传的物件，今日，我传给你了。不枉我们……师徒一场。”

离别的悲伤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赠礼冲淡了些，却又化作了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，弥漫在空气中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。

小燕子的手呆呆地摊开着，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玉佩静静地落入她的掌心，沉甸甸的。

她并没有合上手掌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凉意，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利落地翻身上马，牵转马头，背影决绝地消失在暮色里。

那一刻，他离去的背影，莫名地像极了当年斑鸠离开时的样子，带着一种无声的、沉重的寂寥。

纵使迟钝如小燕子，在那样的情境下，握着那枚显然意义非凡的玉佩，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沈砚秋对她，恐怕早已超出了师徒之情。

听完小燕子的叙述，紫薇仿佛才从故事里回过神来，惊讶地掩住唇：“天哪……然后呢？你们之后还有联系吗？这件事……永琪他知道吗？”她顿了顿，小心翼翼地问，“小燕子，那你……对他到底是什么看法？”

小燕子叹了口气，有些烦恼地揉了揉额角：“紫薇，你是知道我的，我性子钝，那时候光顾着难过分别，根本没往别处想……我是真心实意把他当师傅、当恩人看待的。

自那以后，我就再没见过他，也没通过消息。”她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，“永琪……这件事，我还没告诉他。”

她并非不信任永琪。恰恰相反，她深知永琪对她的心意。原本回京后，她是打算找个机会告诉永琪的。可是那日家宴，亲眼看着欣荣跪在地上，自请降位，那份卑微与无奈，以及背后所代表的权势倾轧和身不由己……让她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。

她害怕。

害怕这本无杂质的过去，会被这复杂的宫廷所误解、所渲染。害怕永琪会因此多想，会因此生出不必要的嫌隙，况且她本就无意收下这枚玉佩，只是分别的过于匆忙，再见面时定是要还给他的。

她刚刚才触碰到一点确定的幸福，她不想节外生枝，不想让任何可能引起风波的事情，去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。这份不安，让她下意识地将这个秘密暂时埋在了心底。

她正兀自出神，忽然，院门被“吱呀”一声推开，那个她正想着的人，带着一身耀眼的光华和抑制不住的喜悦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。

“小燕子！紫薇！”永琪的声音明亮而欢快，仿佛将所有的阳光都带进了院子里，“皇阿玛今日在朝堂上，当着所有大臣的面，为我们指婚了！圣旨已下，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嫡福晋了！”

他的目光灼灼，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，丝毫没有察觉到小燕子和紫薇之间那片刻不自然的安静，以及小燕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。

隐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