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假的最后一日，天色还未大亮，小燕子便醒了。不同于昨日的疲惫，她今日显得精神奕奕，趴在枕头上，用手指轻轻戳着永琪的脸颊。

“永琪，永琪，快醒醒！今天我们去哪儿玩？”她的声音带着雀跃的期待，像只清晨的小鸟。

永琪被她闹醒，睁开眼便看到她近在咫尺、放大的笑脸，心中一暖，长臂一伸将她捞回怀里，慵懒地蹭了蹭她的颈窝：“别闹……让我再抱一会儿。”

“哎呀，快说嘛！”小燕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，“就剩最后一天假了，一定要玩个痛快！要不……我们去找紫薇吧？她心情不好，我们带她出去散散心！”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
一听“紫薇”两个字，永琪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手臂收得更紧，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、毫不掩饰的独占欲：“不去。今天哪儿也不去，就我们两个。”

“为什么呀？”小燕子不解，仰头看他，“紫薇她……”

“没有为什么，”永琪打断她，低头看着她，眼神深邃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，“这三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喜，是我和你的日子。好不容易甩开那些规矩眼线，能单独陪着你，我为何要分给别人？哪怕是紫薇也不行。”

他捏了捏她的鼻尖，半真半假地哼道，“你这颗心，分给紫薇的已经够多了，今天，必须完完全全是我的。”

小燕子被他这番“强词夺理”说得一愣，随即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吃味，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泛起一丝甜意，脸上也飘起红云，嘴上却不肯认输：“你……你小心眼！连紫薇的醋都吃！”

“就是小心眼，如何？”永琪理直气壮，顺势在她嘟起的唇上偷了一个香，“我的娘子，我当然要独占。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，就我们俩，谁也别想跟着。”

见他如此坚持，又神神秘秘的，小燕子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，那点去找紫薇的心思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，开始缠着他问到底要去哪里。永琪却只是笑而不答，卖足了关子。

用过早膳，永琪便吩咐下人准备。

他今日特意换下皇子常服，穿了一身靛蓝色的箭袖锦袍，腰束同色腰带，缀着一块品相极佳的青龙玉佩，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，整个人显得长身玉立，英挺不凡，少了几分平日的尊贵威仪，多了几分江湖侠客般的利落潇洒。

小燕子也被他要求换下繁复的宫装。明月和彩霞为她选了一套鹅黄色的窄袖襦裙，外罩一件绣着缠枝莲纹的月白色比甲，裙摆不长，行动方便。

头发也梳成了简单的双环髻，点缀着几朵小巧的珍珠绢花，耳边垂着细细的银丝流苏。这身打扮让她看起来清新俏丽，如同初春枝头含苞待放的迎春花，灵动极了。

“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？穿成这样。”小燕子看着镜中利落的自己，很是满意，在原地转了个圈。

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永琪牵起她的手，眼底是藏不住的欣赏与笑意，“我的小燕子，怎样都好看。”

他没有惊动太多人，只带了两个身手利落、口风极紧的贴身侍卫和一个小太监，备了一辆外观朴素的青帷马车，便悄然从神武门出了宫。

马车并未在热闹的街市停留，而是径直出了城门，朝着西郊而去。道路渐渐崎岖，两旁不再是繁华的街景，取而代之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远处连绵的山峦。

小燕子好奇地掀开车帘，清新的、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风立刻灌了进来，让她精神一振。

“哇！我们出城了！”她兴奋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、溪流，心情豁然开朗。宫里的憋闷、昨日的委屈，似乎都被这旷野的风吹散了。

永琪看着她开心的侧脸，嘴角始终噙着温柔的笑意。

他知道，他的小燕子属于更广阔的天地，这宫墙，终究是困住她了。

他能做的，便是在这束缚之中，尽量为她创造一片自由的天空。

马车在山脚下停住。永琪率先跳下车，然后回身，朝小燕子伸出手。小燕子将手放入他掌心，借力一跃而下，裙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

“跟上。”永琪对侍卫和小太监吩咐了一句，便牢牢牵着小燕子的手，沿着一条被杂草半掩的小径往山上走去。

山路不算难行，但颇为幽静。越往上走，林木越密，鸟鸣声越发清脆。

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，隐约听到潺潺的水声。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，眼前豁然开朗——

一道不算宽阔却极为清澈的溪流从山涧奔涌而下，在低洼处汇聚成一湾碧绿清澈的潭水。潭水边是一片平坦的草地，开着不知名的野花，星星点点，如同散落的星辰。阳光透过交错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，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青草的芳香，静谧得仿佛世外桃源。

“哇！这里好漂亮！”小燕子惊喜地叫出声，挣脱永琪的手，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鹿，欢快地在草地上跑了一圈，然后跑到潭水边，蹲下身，用手拨弄着冰凉的溪水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。

永琪走到她身边，看着她兴奋得发红的小脸，眼中满是宠溺：“喜欢吗？这是我几年前偶然发现的，没人知道。”

“喜欢！太喜欢了！”小燕子用力点头，站起身，张开双臂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仿佛要将这自由的空气都吸进肺里，“这里没有规矩，没有嬷嬷，没有……没有讨厌的人！真好！”

看着她如此开心，永琪觉得带她来这里的决定再正确不过。

说来也巧，这地方也是小燕子走的那一年，他偶然发现的，每当他想她的时候都会来这里。

他在草地上铺开带来的厚绒毯，拿出准备好的食盒，里面装着精致的点心和水果。

两人并肩坐在毯子上，听着流水潺潺，鸟鸣啾啾，享受着难得的静谧与独处。小燕子靠在永琪肩上，指着天上飘过的云，叽叽喳喳地说着它们像什么。永琪耐心地听着，偶尔附和几句，目光却大多时候都落在她神采飞扬的小脸上。

休息了一会儿，小燕子玩心大起，脱掉鞋袜，将裙摆挽起在膝盖处，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试探着踩进清澈的潭水里。

“哇！好凉快！”她开心地踩着水，激起一片片水花。

永琪坐在岸边，看着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玩水，笑容无奈又纵容：“小心点，别滑倒了。”

“才不会呢！”小燕子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，弯腰掬起一捧水，就朝永琪泼去，“你也下来嘛！”

永琪猝不及防，被泼了满脸水珠，愣了一下。小燕子见他愣住，得意地咯咯直笑。永琪眸色一深，也脱掉鞋袜，卷起裤脚，大步走入水中。

“啊！你别过来！”小燕子见他下水，笑着往后躲。

永琪哪里肯放过她，长臂一伸，轻易就将想要逃跑的人儿捞回了怀里。水流在他们腿边环绕，带着丝丝凉意，但彼此相贴的身体却异常温热。

“还敢泼我？嗯？”永琪低头，看着怀里因为嬉戏而脸颊绯红、气息微喘的小燕子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声音低沉下来。

小燕子被他圈在怀里，动弹不得，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和逐渐加重的呼吸，脸上更热了，眼神闪烁，嘴硬道：“就……就泼你了，怎么样？”

“不怎么样”永琪低笑一声，俯身便吻住了她那不安分的小嘴。

这个吻带着溪水的清凉气息，却又无比炽热缠绵。不同于床笫之间的情欲，更多了一种野外的、放肆的亲密。

小燕子起初还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，很快便沉溺在他温柔的攻势下，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颈，生涩地回应。

水声潺潺，仿佛在为这对有情人伴奏。阳光透过树荫，在他们身上投下摇曳的光斑，交织出一幅无比甜美动人的画面。

一吻结束，小燕子浑身发软地靠在永琪胸前，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，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。永琪意犹未尽地又在她唇角轻啄了几下，才将她拦腰抱起，走回岸边的毯子上。

“你……你欺负人！”小燕子窝在他怀里，小声嘟囔，语气却软糯得没有丝毫威慑力。

“这就叫欺负了？”永琪将她放在毯子上，自己也随之躺下，侧身支着头，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，眼神戏谑，“那我以后……可要多多‘欺负’你才行。”

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，所过之处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小燕子羞得不敢看他，把脸埋进他胸膛，闷闷的声音传来：“……不要脸。”

永琪愉悦地低笑起来，胸腔震动。他不再逗她，只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，两人静静地依偎着，听着自然的声音，享受着这无人打扰的、只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光。

他们在山谷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，直到夕阳西斜，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。

“该回去了。”永琪有些不舍地开口。

小燕子也依依不舍地看着这片让她身心舒畅的秘境，用力点了点头：“嗯！不过，我们以后还能再来吗？”

“当然，”永琪牵起她的手，承诺道，“只要你想，我就带你来。”

回程的路上，小燕子大概是玩累了，靠在永琪肩上，随着马车的摇晃，渐渐睡着了。永琪调整姿势，让她睡得更舒服些，看着她恬静的睡颜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，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，他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。

他轻轻拂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，低声自语：“小燕子，我会永远护着你，让你永远这般开心。”

马车驶入城门，宫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。短暂的逃离结束，他们即将回到那个充满规矩与算计的地方。但有了这一日的甜蜜与放松，仿佛就有了更多的勇气去面对未来的风雨。

专属之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