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们走这边。”丽丝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，试图驱散空气中凝滞的尴尬。她瞥了一眼艾茉尔紧绷的侧脸，拉住了她的手。
莉莉跟在后面，脚步有些迟疑。
“魔药课，”莉莉终于再次开口，想缓和下气氛。“斯拉格霍恩教授……西弗说他很重视天赋和准备。”她转向斯内普，寻求确认。
斯内普的目光似乎还黏在艾茉尔的后背上，闻言才转向莉莉，“嗯。”
“哦，对，对。”莉莉连忙点头，“艾茉尔，课本上那个肿胀药水的初始步骤……”
“谢谢，不用了。”她不需要斯内普的指导，尤其是在这种氛围下。她加快了点脚步，丽丝心领神会地跟上。
魔药课是在一间地下教室里上课。这里要比上边城堡主楼阴冷，沿墙摆放着玻璃罐，里面浸泡的动物标本更令人瑟瑟发抖。
“啊哈！欢迎，欢迎我们的小天才们！”他的声音洪亮而热情，与地牢的环境格格不入，“我是霍拉斯·斯拉格霍恩，在这里，一滴药水的分量，一秒加热的时机，都可能造就奇迹……或者灾难！在我的课堂上，你会发现魔药不仅是精确的配方，更是艺术的实践！一点点……嗯哼……天赋的火花，有时能创造奇迹！”
学生们纷纷找到位置坐下。艾茉尔、丽丝坐在一起，莉莉和斯内普坐在她们斜后面，而詹姆和小天狼星毫无悬念地成了一组。
艾茉尔专注于面前翻滚着绿色泡沫的坩埚。她小心地加入研碎的蛇牙粉末，努力回忆书上关于搅拌速度和时机的要求。
然而，就在她用小刀小心剥下最后一个鼻涕虫的粘液时，一个声音在她侧后方响起——是斯内普“显而易见，某些人的天赋，更适合杂技团，而不是配置精密的魔药。”
莉莉的搅拌勺停了一下，有些责备地看了斯内普一眼，但没有直接反驳，只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。
斯内普的话像投入水中的石子，小天狼星原本漫不经心的动作僵住了一瞬，他缓缓抬起头，那双灰色的眸子直直刺向斯内普。
詹姆的反应则更加激烈。“嘿，鼻涕精！”他猛地转过身，“管好你自己那张油腻的嘴！！”
斯拉格霍恩响亮地清了清嗓子，胖胖的身影迅速插到两组之间：“好了，好了，先生们！专注于自己的坩埚！魔药可不是决斗俱乐部！”他不满地看了詹姆一眼，“波特先生，请注意言辞。任何人试图在我的课堂上引发混乱，我保证他会收获一份……嗯哼……极其难忘的课后劳动。”
……
[3]
接下来的几天，霍格沃茨厚重的城堡氛围像一层无形的薄膜，包裹着艾茉尔与莉莉、斯内普之间那份新形成的、带着小心翼翼的距离。课堂、礼堂、公共休息室……她如同行走在一张无形的网中。
她的魔咒课并不顺利，变形术也仍在跟火柴较劲。麦格教授锐利的目光总让她神经紧绷。唯一让她感到一丝喘息和掌控感的，是在阴冷潮湿的地牢深处进行的魔药课。斯拉格霍恩教授圆润的声调和弥漫在空气中的复杂气味（既有草药的清香，也有坩埚里熬煮出的难以言喻的味道）意外地让她感到平静。她发现处理那些或干燥、或黏滑、或带刺的魔药材料时，她的心情竟然还算平净。有两次，她近乎完美的药剂色泽和纯净度，引来了斯拉格霍恩教授那在油腻中闪着光的欣赏目光，他对她大加赞赏：“哦，琼斯小姐！做得漂亮！看这光泽！真正的天赋！”这难得的肯定，让她在充满压力的斯莱特林生活中寻得了一丝微弱的立足点
这天魔药课后，她返回斯莱特林地牢深处的公共休息室。窗外湖水的绿光幽幽地照亮阴冷的石壁。完成魔药论文后，她翻找之前收起来的草药课笔记，动作间不小心带翻了枕头。
“当啷——”
一声轻微但清晰的金属碰撞声响起。
艾茉尔的心猛地一跳，像是被冰冷的手指攥紧了。她几乎是屏着呼吸，缓缓拨开枕头。
昏暗的光线下，那枚小巧的、刻着大犬座星辰投影的银色挂坠，正安静地躺在深绿色的绒布小盒里，微微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、带着水波纹路的幽暗绿光。它被遗忘了很久，藏在枕头底下这个小盒子里，很少被拿出来看，仿佛在沉睡。
艾茉尔盯着它，时间仿佛凝固了。银色的星辰图案在阴冷的绿色光线下显得有些遥远而陌生。禁闭室那晚的记忆碎片——月光、少年同样挣扎的眼神、压低声音的誓言、指尖微凉的金属触感——像冰锥般猛地刺穿现实的隔膜，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和窒息般的迷茫。
“……总有一天，我们会一起坐在那个愚蠢的、吵闹的、挤满格兰芬多蠢狮子们的餐桌边……”
这句话在他口中曾带着怎样一种轻蔑的语气，可现在，回想起来，那轻蔑里藏着怎样的苦涩和期冀？
“……我们可以在那里吵翻天……”
这是他曾给她的、唯一的光亮允诺。一个逃离这窒息牢笼的约定。
可现在呢？
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那枚挂坠，冰凉的触感瞬间从指尖蔓延开。走廊上他眼中那复杂的情绪又一次在眼前闪现。担忧是为她吗？困惑是为何？那丝可能的期待……是真的吗？
她能尝试吗？跨过那条无形的界限，去碰触那份被层层包裹起来的真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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