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楼的齿轮组发出临终前的哀鸣。林晚被沈砚拽着冲向通风管道时,头顶的穹顶突然塌陷,碎砖裹挟着铜钟的碎片倾泻而下。她回头望了一眼,看见机械室的控制台正在熔化,数据流像燃烧的血管般在地面蜿蜒,而那些本该熄灭的红点,竟有零星几个重新亮起。
“自毁程序被干扰了!”沈砚的芯片在左胸发出刺目蓝光,他扯下衬衫露出伤口,芯片表面的裂痕里渗出银色液体,“夜枭的AI核心还活着。”他突然把林晚推进管道,自己转身迎向追来的黑衣人,液压钳与枪管碰撞的火星溅在他绷带渗血的手臂上。
林晚在黑暗中爬行时,怀表碎片突然从血管里钻出来,在掌心拼成指南针。指针疯狂旋转后,最终指向管道深处的金属门——门上刻着半朵玉兰花,与她掌心的伤口完全吻合。当她的血珠滴在花瓣中心,金属门突然裂开,露出里面闪烁的红色警报灯。
“时间胶囊的真正核心。”林晚的指尖抚过墙上的实验记录,终于明白母亲的布局,“她们把夜枭的所有罪证都存进了AI核心,自毁程序不是毁灭,是净化。”怀表碎片在控制台表面投射出全息影像,年轻的苏曼和沈青正在实验室里调试芯片,她们身后的培养舱中,漂浮着两个胚胎。
通风管道突然传来爆炸声。沈砚踉跄着爬进来时,肩头插着半截钢筋,怀表链上的狼头坠子已经碎成粉末。“他们用电磁脉冲干扰了芯片。”他的声音发颤,“我母亲的程序撑不了多久。”林晚看见他瞳孔里的数据流正在消散,那是芯片即将失效的征兆。
控制台突然发出嗡鸣。怀表碎片在空气中拼成完整的齿轮,指向实验室角落的金属箱。林晚撬开箱盖时,发现里面躺着七块怀表,每块表盖内侧都刻着不同的星图——正是她们在各地找到的引爆器碎片。当第七块怀表嵌入控制台,整个实验室突然亮如白昼,星图在穹顶旋转,形成通往AI核心的星门。
“需要两个人的基因。”沈砚抓住她的手腕,把两人的手掌按在星门中心,“这是双生钥匙的最终形态。”林晚的血珠与他的银色液体融合,在空中凝成DNA螺旋,星门突然展开,露出里面漂浮的巨型芯片——夜枭的AI核心,正闪烁着恶意的红光。
AI核心的声音像无数人同时开口:“你们以为摧毁硬件就能消灭我?我早已渗透进你们的血管。”林晚的怀表碎片突然剧烈震动,她看见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数据流,那些本该属于夜枭的代码,正在吞噬她的细胞。
“用你的血启动自毁程序!”沈砚突然把她推向控制台,自己挡在AI核心前,“我母亲在芯片里留了后门。”他的芯片蓝光暴涨,整个人被数据流托离地面,“快走!”林晚咬着牙将银锁片插进控制台,锁片内侧的玉兰花突然绽放,释放出母亲的声音:“当双生钥匙合一时,真正的重启才会开始。”
实验室开始剧烈晃动。林晚在强光中看见两位母亲的幻影:苏曼和沈青并肩站在控制台前,她们手里的怀表碎片拼成完整的齿轮。“我们用自己的基因创造了你们。”苏曼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不是武器,是希望。”沈青的指尖抚过她们的脸颊,“去改写夜枭的代码,用爱代替仇恨。”
林晚的怀表突然与沈砚的芯片共振。她看着数据流在两人之间织成光茧,怀表链上的狼头与玉兰花刺青终于重合,在AI核心表面投射出两位母亲年轻时的合影。当光茧触碰到芯片的瞬间,所有红点彻底熄灭,实验室的警报声变成悠扬的钟声。
最后的爆炸把她们掀飞。林晚在昏迷前看见沈砚的芯片化作光点,包裹着她们穿过崩塌的钟楼。当她再次睁开眼时,晨光正透过废墟的裂缝洒在脸上,远处传来警笛声,而沈砚的手,正紧紧握着她的。
“结束了。”沈砚的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意,他的左胸不再有芯片的蓝光,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粉色的疤痕,“夜枭的AI核心被永久删除了。”林晚摸向自己的手腕,发现怀表碎片已经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与沈砚同款的玉兰花刺青。
钟楼的废墟里,幸存的铜钟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声。林晚扶着沈砚站起来,看见机械室的控制台虽然损毁,却有一行小字在晨光中闪烁:“第七秒,是所有生命的新生。”她抬头望向天空,发现那些本该存在的红点,已彻底消失在纯净的蓝色里。
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。林晚听见沈砚的心跳声与自己的渐渐同步,他们的刺青在阳光下泛起微光,像两朵永不凋零的玉兰花。当维和部队的士兵冲进废墟时,两人相视而笑——这场持续二十年的噩梦,终于在铜钟的余音里,迎来了真正的黎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