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昭然站在窗前,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。风吹得她龙袍猎猎作响,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,提醒着刚才梦境的真切。
她没有回头,只是低声问:“林长戈,你来了多久?”
门外沉默片刻,脚步声走近两步:“属下刚到。”
“听到了多少?”\
“……不多。”
沈昭然嘴角微微扬起,却毫无笑意。她转过身,目光落在他脸上:“那你该知道,接下来我要做什么。”
林长戈低头:“陛下,昨夜您下令彻查白狩行踪,是否太过仓促?”
“不仓促。”沈昭然语气冷静,“我早该动手了。”
林长戈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:“可若白狩真与萧烬有关……那他此次南下,绝非孤身一人。陛下贸然追查,恐怕……会打草惊蛇。”
沈昭然看着他,缓缓道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”
她走到案前,将密信交给侍卫,又提笔添了一句:“若梦非梦,我必亲手杀你。”
笔尖顿了顿,她抬头望向窗外:“但我更清楚,如果我现在不动手,等他亲自找上门来,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林长戈沉默。
沈昭然轻声道:“去吧,把人调回来,我要他们即刻行动。”
侍卫领命退下,房中只剩她与林长戈两人。
她缓缓坐下,揉了揉眉心,声音有些疲惫:“你也走吧,我想一个人待会儿。”
林长戈迟疑片刻,终究还是点头:“是。”
他转身要走,却被她叫住。
“林长戈。”
“属下在。”
“你相信梦吗?”
他一怔,回过头看着她。
沈昭然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牌,眼神晦暗不明。
“就是……那种……让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梦。”
林长戈走上前一步:“陛下,您那件事就会真的过去。”
她抬眼看他:“现在我才知道,有些东西,不是你不看它就不存在。”
林长戈心头一紧:“陛下,不管发生什么,属下都会在您身边。”
沈昭然点点头,没再说话。
他退出御书房,轻轻合上门。
屋内恢复寂静,只剩下风穿窗而过的呜咽声。
沈昭然缓缓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萧烬最后那句话——
**“你赢不了我,因为……我已经是你的一部分。”**
她深吸一口气,睁开眼,目光如刀。
“你错了。”她轻声说,“我不是你的梦,你是我的梦魇。”
她站起身,走向书架,抽出一本旧册子,翻开泛黄的纸页,指尖滑过一行字:
**“梦控术:以意念入梦,操控他人梦境,使其陷入记忆深处。”**
她继续翻动,直到一页写满批注的纸张停下。
那是她三年前亲笔写的笔记——
**“梦控术极为罕见,且需双方存在深刻联系。施术者必须与受术者有共同记忆或情感羁绊。”**
她盯着那行字,良久,轻笑出声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原来她不是偶然梦见他。
而是他,一直在她的梦里。
沈昭然合上书,走到窗边,看着远处的宫墙,声音低沉:“萧烬,你想用梦困住我?”
她转身,大步走向御座,眼神冷冽如霜:“那我便用现实,斩断你的梦。”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北境边境,一支黑衣队伍悄然潜入大晟境内。
为首之人披着黑色大氅,帽檐压得很低,只露出半张脸。
他站在山巅,俯瞰远方的帝都方向,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。
“昭然,你终于看见我了。”
身后一名随从低声问:“少主,我们要直接杀进帝都吗?”
他摇头,语气平静:“不急。”
他缓缓抬起手,掌心中躺着一枚熟悉的狼族玉牌,边缘泛着淡淡红光。
“她在梦里已经动摇了。”
他望着帝都方向,眼神幽深:“接下来,只需要给她一个不得不来的理由。”
身后的人齐声应道:“是,少主。”
他转身,身影隐入风雪之中,只留下一句低语随风飘散:
“这一次,换我来找你。”
御书房内,沈昭然站在窗前,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,仿佛有人在梦中握住了她的心脏。
她按住胸口,咬牙忍耐,额上冷汗直冒。
她终于明白,萧烬的梦控术不止作用于梦境——
他的影响,已经开始渗透进她的现实。
她缓缓松开手,掌心一片冰凉。
“萧烬,”她低声呢喃,“你既然想玩,那我们就玩到底。”
她转身走向御座,提笔写下一道新的命令:
**“封锁所有通往北境的官道,调动禁军,准备迎战。”**
她放下笔,目光坚定。
“这一次,我不再等你来找我。”
“我,会亲自去找你。”
风穿过御书房,吹动烛火,照亮她眼中的决意。
一场风暴,正在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