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煜辰失踪第七十二小时，沈砚在档案室最底层发现了一只锈迹斑斑的保险柜。柜门密码是十三位——0713141313131。锁簧弹开的瞬间，灰尘像雪崩般倾泻，露出里面唯一一份卷宗：封面写着【零号档案】，纸张泛黄，边缘被虫蛀出细小的洞。
卷宗首页夹着一张照片：
十三岁的段煜辰站在解剖台前，身旁躺着一具女尸——林舟。
拍摄时间：2006年7月14日13时13分。
法医签名：段文渊，段煜辰的养父。
沈砚的手电光晃过照片背面，一行褪色的钢笔字：
【实验体013，成功植入第十三根肋骨。】
档案内页记录了十七年前那场被官方抹除的“记忆移植”项目：
以濒死儿童为受体，将“证人记忆”编码后植入肋骨骨髓腔；
一旦受体成年，记忆将自动激活，成为永不背叛的“活体证词”。
林舟是第一个供体。
段煜辰，是最后一个受体。
档案末尾附着一份手术同意书，监护人签名处，段文渊的字迹力透纸背：
【我自愿让儿子成为证人的容器。】
沈砚的指尖发麻。
他终于明白，黑桃Q不是标记，而是开关。
每一次出现，都在提醒段煜辰体内的“林舟”——
该出庭作证了。
午夜，废弃地铁站的第十三把椅子。
段煜辰坐在空椅正中央，双手被自己的影子束缚。
暗面蹲在他面前，声音温柔得像催眠：
“证人，请说出七年前的真相。”
段煜辰的瞳孔扩散，倒映出十七年前的手术室——
无影灯下，十三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，胸腔被打开；
林舟的第十三根肋骨被取出，植入他的第七肋与第八肋之间。
骨髓里的记忆像病毒，在青春期迅速繁殖。
“我……记得。”
他的声音变成林舟的，却带着孩子的颤抖：
“那天，段文渊杀了人。
他把尸体推下河，却让我背下罪名。
他说，等我长大，真相会自动‘长成’我身体的一部分。”
暗面轻轻鼓掌。
“现在，真相长大了。”
沈砚带着特警冲进地铁站时，段煜辰仍坐在椅子上。
他的胸口裂开一道细缝，第十三根肋骨——
那根不属于他的骨头——正缓缓长出黑桃Q的花纹。
段煜辰抬头，泪痕在灰尘里划出两道清晰的线。
“我……是证人，也是囚徒。”
“请……把我关进零号档案。”
沈砚举起枪，却迟迟扣不下扳机。
段煜辰笑了，最后一次用暗面的声音说：
“别开枪。
真相已经植入，
你们再也删不掉。”
零号档案最后一页，是段煜辰自己写下的结案报告：
【案件名称：第十三号证人
状态：已归档
备注：证词永远有效，直至记忆被人类遗忘。】
报告下方，他签了两个名字。
左边：段煜辰。
右边：林舟。
墨迹未干，像新鲜的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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