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：零号囚徒

雨停后的第七分钟，耳麦里电流声滋滋作响，指挥中心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：“所有户外大屏信号已切断，云端文件自毁倒计时停在了00:00:07。”

沈砚低眸，目光落在担架上段煜辰垂下的左手上。腕间的红绳早已被鲜血浸透，却依然系得死紧——仿佛一根不肯松脱的缆绳，将两个名字牢牢捆在一起：林舟、段煜辰。

“心跳恢复！”急救医生突然喊了一声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。

监护仪上的绿线重新开始起伏，但那种诡异的“双峰”节律却令人毛骨悚然——每一次收缩，都像是胸腔里有两颗心脏在交替搏动，一下快，一下慢，一下强，一下弱。

沈砚怔住，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零号档案里那句潦草的备注：

【实验体013，双记忆回路，一旦启动，无法终止。】

救护车呼啸着驶出废弃游乐园，轮胎碾过水洼，溅起一片水花。

途中，段煜辰的眼皮在镇静剂的作用下微微轻颤，嘴里模糊吐出两个破碎的音节：

“Q……桥……”

沈砚俯身靠近，却听见他喉间更低的一丝气声，像是暗面贴着话筒在笑，声音嘶哑而诡谲：

“第十三根肋骨……在桥底下。”

车灯刺破雨后的浓雾，高架桥的轮廓在远处缓缓浮现。

桥洞下，积水尚未退去，水面漂浮着一盏熄灭的纸灯。纸灯轻轻摇晃，仿佛被某种力量搅动。

纸灯里，藏着半截被激光切割过的骨头——黑桃Q的花纹在骨面上灼烧得发亮，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光泽。

沈砚攥紧那枚变形的U盘，指尖微微用力。他的眼神骤然凝固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：

公开的记忆，只是诱饵罢了。真正的“零号囚徒”，从来不是段煜辰，而是——

仍在桥下等待被唤醒的林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