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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夭“站在这儿,像个哑巴一样。”
房间里的空气随着这句话瞬间凝滞了几秒。
张真源面上依旧沉静,可宿夭清晰地看到,他垂在身侧的手,指节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,又缓缓松开。
她依旧那样漫不经心地仰躺着,发丝散乱地铺在枕上,眼神却好像透过了张真源的面容,看到了某种被他隐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东西。
宿夭“你是个活人,执事先生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片羽毛,直直地落进张真源的心脏里。
宿夭“你也会哭,会笑,有自己的情绪。会因为什么而愤怒,会因为什么而快乐,会因为什么而悲伤。”
宿夭的唇角带着笑,可那个笑,落在张真源眼中,却并不如何友善。
宿夭“你也会恐惧的,对吗?会害怕伤害,害怕死亡,害怕失去。”
宿夭“你也会,想要抓住什么,想要得到什么,想要留住什么。”
张真源一动不动地站着,似乎并没有被宿夭的言语所影响。
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心脏在微微发紧。
抓住了…就再也无法放手。
夫人。
我早已没有了恐惧这种东西。
我所恐惧的…只有失去。
宿夭“张真源。”
宿夭轻声喊他的名字。
宿夭“你有什么想要的吗?”
张真源凝视着她,沉默片刻,然后摇了摇头。
张真源“没有。”
但这是谎言。
张真源想要守护这个家族,想要守护夫人,想要守住一切。
但这些话,他不能说。
说了,就违背了他存在的意义。
宿夭“很遗憾。”
宿夭轻轻叹了口气。
宿夭“你看起来很想要什么。”
张真源就这么定定地站着,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,只有那双手,紧握成拳,指节泛白。
这双手,抚过庄园的每一寸土地,擦拭过每一件器具,替伯爵浇灌过每一朵花。
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,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镌刻着他的印记。
他在这里生长,在这里衰老,在这里埋葬自己的一切。他曾以为自己早已麻木,冰冷的机械身躯不会产生任何情绪。
可现在,他清晰地感觉到,有某种东西正在慢慢从心底生长出来。
那是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。
恐惧失去,恐惧改变,恐惧未知。
恐惧这世间的一切,恐惧离开她。
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,他应该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执行者,而不是一个……会恐惧、会犹豫、会迟疑的张真源。
宿夭“过来。”
张真源依言向前迈了一小步,靠近床边。
宿夭仰着脸看他,烛光在她眼中跳跃。
宿夭“弯腰。”
高大的身影顺从地俯身靠近,带来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。
宿夭抬起手,轻轻拍了拍张真源的脸颊。
宿夭“好了。”
她收回手,像是给小狗顺了顺毛。
宿夭“现在,你可以走了。”
张真源直起身,垂眸看着她,似乎有些出神。
他站在原地,没动,也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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