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时代

火焰余烬被晨风卷着，掠过神社的青石板。金田末吉望着山道尽头的曙光，攥紧了拳套——那上面的褶皱里，还嵌着昨夜祭火的灰。山下一夫走在前面，脚步声比往日重些，却没打破这份沉默。

三个月后，炼狱vs拳愿消息炸开了锅。当金田末吉在道场看到新张贴的赛事章程时，指节叩在木柱上发出闷响。“王马要是在……”他喃喃着，眼角的疤跟着抽动，“肯定会第一个冲进去。”

报名处的玻璃映着他的脸，鬓角添了几根白发，可眼里的火没灭。山下一夫把填好的表格拍在桌上，墨渍溅在“参赛选手”栏，像滴血的印记：“走，让那帮新人看看，咱们还没老。”

第一场对战，对手是个染着紫发的小子，招式花哨得像街头杂耍。金田末吉站在擂台上，听着场边“老东西退赛”的起哄，突然笑了——这笑声里有王马当年的嚣张劲儿，震得紫发小子慌了神。他用最质朴的缅甸拳，把花架子揍得七零八落，裁判数秒时，他望着天花板的灯，恍惚看见王马晃着拳套喊“赢啦”。

消息传到拳愿会高层耳中，“老拳手复辟”成了热门谈资。可金田末吉不在乎，他和山下一夫在旧仓库改建的训练室里，把生锈的沙袋揍得“砰砰”响。某夜，山下一夫擦着汗说：“你觉不觉得，这拳风里……”“有王马的影子？”金田末吉接话，一拳砸在沙袋上，“他的血，早渗进这行当了。”

半决赛那天，对手是曾被王马击败过的选手的弟子。少年登场时，眼里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刀。金田末吉站定，突然朝台下喊：“喂！你师父输给王马，是因为他不够强——而我，要替他再赢一次！”少年的攻击瞬间失控，金田末吉却在闪避时，用王马最擅长的“预判反击”撂倒了他。场边死寂两秒，爆发出山呼海啸。

决赛前夜，金田末吉在天台抽烟。山下一夫递来罐啤酒，泡沫溅在他们染血的护具上。远处的霓虹映着云层，像极了王马最后一场比赛的夜空。“你说，这算新的开始吗？”山下一夫仰头灌酒，喉结滚动。“是传承。”金田末吉弹落烟灰，火星飘向月亮，“王马没走完的路，咱们接着走。”

决赛擂台上，聚光灯把空气烤得发烫。对手是个戴机械义肢的狠角色，金属关节撞在金田末吉肋骨上，疼得他眼前发黑。恍惚间，他看见王马的幻影在台角晃悠，咧着嘴喊“别丢人啊老东西”。这一嗓子，让金田末吉的拳头重新硬了起来——缅甸拳的肘击撞碎了义肢的液压管，油液溅在护垫上，像极了当年王马留下的血。

当裁判举起他的手时，金田末吉没哭，却在领奖台看见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紫发小子混在工作人员里，举着手机拍他，镜头里的眼神从敌意变成了敬畏。台下，山下一夫举着写有“王马 新途”的横幅，布条被风扯得哗哗响。

赛后庆功宴，金田末吉把奖杯搁在旧拳靶堆里。那堆拳靶里，有当年王马刻字的那个，焦黑的“王马”二字被新漆盖住，却盖不住渗出来的执念。有个戴棒球帽的少年挤进来，递上自己的拳套：“前辈，我想……学真正的拳。”

金田末吉接过拳套，指腹摩挲着崭新的皮革，突然笑出声。他想起王马刚学拳时，自己也是这样教他的。月光从破窗溜进来，照在少年们发亮的眼睛上，照在墙上王马的老照片上——照片里的少年笑得张狂，和今夜的新人们，重叠成永不褪色的拳愿。

“好啊，”金田末吉张开双臂，把新老拳手拢在一起，“听好了，这行的魂，是永远向前——哪怕倒在台上，也得笑着说‘再来’！”掌声和笑闹声里，山下一夫默默把那枚烧过的木质拳靶，藏进了奖杯柜最上层。

窗外，城市的霓虹又亮了，可这一回，拳愿的光不再只属于过去。新的故事，正从灰烬里发芽，沿着王马、金田末吉、山下一夫，还有无数年轻人的拳头，在擂台上，在血与汗里，轰轰烈烈地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