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训的日子是单调而枯燥的。每天清晨五点半的哨声像催命符一样准时响起，然后是无休止的站军姿、踢正步、喊口号。毒辣的太阳把每个人都晒得黑黢黢的，林溪的脸颊被晒出了细密的小疹子，又疼又痒。
午休时，她坐在树荫下，对着小镜子唉声叹气。镜子里的自己皮肤黝黑，额头上还冒着几颗痘痘，看起来狼狈极了。
“又在照你的‘花容月貌’呢？”周翊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，他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的绿豆汤，在她面前晃了晃，“刚从食堂买的，快喝。”
林溪接过绿豆汤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，让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。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，甜丝丝的凉意驱散了不少燥热。
“谢啦。”她小声说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周翊的胳膊上。他穿着短袖迷彩服，胳膊被晒得黑白分明，靠近袖口的地方明显比其他地方白一些。
“看什么？”周翊注意到她的目光，故意把胳膊往她面前凑了凑，“是不是觉得你哥我就算晒黑了也依旧帅气？”
“自恋。”林溪别过脸，却忍不住笑了出来。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防晒霜，塞到他手里，“这个给你，别晒脱皮了。”
那是她特意给周翊买的，知道他粗心，肯定不会自己准备这些。
周翊愣了一下，接过防晒霜的手指微微收紧。他看着手里的小瓶子，又看了看林溪泛红的脸颊，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软的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“你自己不用？”他问。
“我还有。”林溪扬了扬手里的另一支，“快涂上，一会儿又要集合了。”
周翊“哦”了一声，低头认真地往胳膊上挤防晒霜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侧脸上，他的睫毛很长，鼻梁高挺，专注的样子竟让林溪看得有些出神。
她忽然想起高中时的运动会，周翊参加三千米长跑，跑到最后一圈时摔倒了，膝盖蹭掉一大块皮，渗出血来。可他还是咬着牙爬起来，一瘸一拐地跑到了终点。当时她吓得脸都白了，冲过去把他扶到医务室，一边给他涂碘伏一边掉眼泪，骂他傻。
周翊当时还笑着说：“这点小伤算什么，你哥我可是铁打的。”
现在想来，那时的眼泪里，除了担心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情绪，只是当时的她，还不明白那是什么。
“发什么呆呢？”周翊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，“快涂防晒，不然你的小脸就要变成包公了。”
林溪回过神，脸颊更烫了。她赶紧低下头，假装认真地涂防晒霜，心脏却像揣了只小兔子，怦怦直跳。
军训的最后一天是汇报表演。当林溪所在的方阵走过主席台时，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周翊的身影。他站在男生方阵的第一排，身姿挺拔，眼神明亮，正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时间仿佛静止了。周翊的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，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，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绽开一个同样的笑容。
夕阳下，他们穿着整齐的迷彩服，隔着遥远的距离，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能懂的眼神。那一刻，林溪忽然明白，有些东西，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改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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